夏至,玉蘭花接近敗落的季節。泛黃的花瓣開始下垂,頹廢的粘合在枝頭倔強的不肯落瓣,陽光零碎的透過枝葉鋪散在地麵拉出一片斑駁的光,星星點點;枝葉還是興榮的向天空伸展。碧綠的在陽光下發著光,和花朵是那麼的衝突,它就這樣舍棄它,沉默不語。
“淩臻”米薇努力挺直腰背站在藍天白雲之下,吐出這個名字僵硬到陌生,淩臻!她的信仰!她不明白除了這個名字他還能靠什麼支撐自己。然而,她自己也記不住到底有多少日子她不再開始反複提及這個名字,就好像它淡出了她的生活,那樣利索。
“淩臻,我很累了;”她在心裏默默念叨,閉了閉眼,反手抱住自己,鼓足了勇氣。
良久。她深呼一口氣邁著步子往公司趕,馬路一片的繁榮和擁擠都來不及欣賞,她不知道自己有多麼忙碌,隻是覺得自己睡得很少很少;有時候她回家的時候,可以走到樓梯上然後睡過去。房東太太一度覺得她身患絕症,然後擔心她會死在房裏,壞了她出租屋的名聲。
她時不時能聽到房東太太的咒罵聲;然而合同的期限未到,她也不能拿她怎麼辦。而那些咒罵和議論聲她選擇了無視。刻意的惡毒似乎不能讓她損傷分毫,已經沒有任何事情能分走她的注意力,可是就算投入了自己的全部,她還是那麼微不足道的和命運抗爭。活得像是泥濘裏的雜草,拚了命的堅持,還是離不開被人拔除的命運。
“米薇!醫生拔掉淩臻哥的輸氧管了、他們說他死了!你快過來看看!”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哭音。米薇甚至還沒有判斷出是誰的聲音腦子就一片空白,沒來由的慌張,沒有任何反應下的慌張,也不知道慌張些什麼。
她急忙奔出公司,站在大道邊上不停的攔車,連開出租車的門她的手都抖了很久。而30分鍾的車程漫長的像是走完了她的一生。
“淩臻。”她又一次念著這個名字,眼淚就嘩嘩的流了下來,手指不斷的往臉上摸都擦不完臉頰的熱淚。
等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她急切的跑出出租車,又被師傅追出來付賬,這樣的幾秒耽擱、她都急切的要死,邊拽錢邊跺腳,手卻怎麼也找不到錢包。
出租車師傅還算厚道,看到姑娘滿臉的淚水安慰了句“妹子,你也別急;慢慢找!”
可是米薇已經什麼也聽不進去,她一把把錢包遞到師傅手裏,就疾跑進了醫院,直奔七樓,連電梯都沒想過要等。
王主任正好徑直朝她走來,她三兩步的迎了上去“王主任!淩臻他怎麼了?到底怎麼了?”她緊緊揪住他的胳膊,抬頭仰視著他,蓄著眼淚的眼睛裏帶著絕望裏的一點倔強。
“對不起,他今天上午就停止了心跳,我們也無能為力。你節哀吧!”主任歎了口氣,半帶悲憫半帶愧疚的說,嚴謹的眉間藏匿著一絲不忍。
“不是用了最好的藥麼?我可以出錢的!他在哪裏?他現在在哪裏?”米薇瞬間攢緊了五指,指甲幾乎掐進了王主任的肉裏,可是她一點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用力,又覺得耗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
“你去負一樓吧,他剛剛被推去了太平間。”
“太平間?!”她尖叫一聲。,接往樓梯間跑去,一層一層冗長的階梯,一步一步沒有力氣的奔跑。宛如一條沒有盡頭的道路,沒有光,也沒有希望。
“米薇!這裏。這裏…”華怡大力的朝她招手,又嫌棄這樣的招手沒有力量,她直接跑過去拉著米薇向著淩臻跑去,米薇覺得如果不是華怡拉著自己,這段路她都走不下去,腳下灌滿了鉛,步履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