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皇帝龍孝升已經上朝去了,偌大的龍床上侍寢一夜的蓮華夫人華雲菡悠悠轉醒,看著頭頂華帳上的明黃龍紋,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緩緩坐起身來,裸露在襲衣外的大片白玉肌膚上滿是青紫的吻痕,可以想象帝王對其寵愛的程度何其深重,深深吸了口氣繼而緩緩的吐出,壓下麵上的疲憊之色。
動作輕柔的穿好貼身小衣,才喚早已在外間等候多時的侍女玲瓏入內服侍自己穿衣,本來對自己的侍女不必避諱這些,可是華雲菡每當此時都感覺沒有顏麵麵對自己的侍女,雖然並非自己情願地上了敵人的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以後的複仇大計,可是每當麵對玲瓏就讓她想起自己已故的丈夫和生死未卜的孩兒,他們遭到龍孝升那樣的對待,而自己卻要委身於敵人,卻試問自己有什麼麵目麵對他們呢。
侍女玲瓏不負其名,真就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應聲入內盡職盡責的服侍主人穿衣洗漱,並沒有說多餘的話,因為她知道自己現在哪怕多說一個字都會令讓主子難堪。
待華雲菡洗漱完畢,坐到刻畫著繁複龍紋的霸氣而不失瑰麗的銅鏡前讓玲瓏為其梳妝,不消片刻玲瓏便將主人平日裏常梳的婉約式發髻梳好,看到玲瓏手中拿著一支往日裏佩戴的碧璽銀蓮釵作勢要為自己插入發髻,華雲菡微微抬了下手指示意玲瓏等一下。
“夫人?”玲瓏問道。
“鳳儀宮那邊怎麼樣了?”盡管心裏已經有底,還是確認一下比較好。
“皇後娘娘昨夜去了,其他宮裏的幾位娘娘都已經在鳳儀宮了。”玲瓏回答道,畢竟是這樣的大事件,自己昨晚可是盡職地守了一夜。
“換那套盤龍簪吧,待會兒我們也去趟鳳儀宮。”華雲菡的麵上沒有任何起伏,即使知道待會兒去了鳳儀宮肯定不會受人待見,但是正因為如此更要去了。
玲瓏換下了手裏的碧璽銀蓮釵,拿出一套華麗耀眼的金玉簪,看著這套金玉簪即使是不懂工藝的人也能被其深深震撼,玉料上乘瑩潤釉白締結玉之精華,玉簪的頂端雕刻成蓮花,玉簪的基端一隻金龍盤旋而上,整支玉簪泛著冷光,看上去霸氣十足,華麗無雙。
因為隻有皇後才有資格戴鳳釵,華雲菡又對鳳釵表現出不屑一顧,但她畢竟是帝王不惜發動戰爭才奪來的摯愛,為了彰示對華雲菡的恩寵,帝王龍孝升特意命人打造的了一套盤龍金玉簪,無論在任何國家龍紋的意義都是不言而喻的,帝王對蓮華夫人的寵愛當真是超過了對後妃的恩寵,放眼整個容英帝國敢和帝王同時穿戴龍紋的也隻有蓮華夫人華雲菡了。
‘菡’乃‘蓮’之意,華雲菡以其仙姿玉貌被稱為‘雲中白蓮’而享譽南陸,龍孝升平時更是稱呼其‘小蓮’以示親密,所以她的用度上麵大都含有蓮意。
看著梳妝完畢站起身的華雲菡,饒是時刻伴隨左右的侍女也不禁被其傾城的魅力所折服,兩支盤龍簪一左一右對立兩側,綿密的頭發被其牢牢地鎖住,額前的華勝遮住眉心的朱砂,精致的妝容,配上素色的錦繡雙蝶蓮花衫,一眼望去真就如仙女下凡,白蓮耀世。
鳳儀宮內已是哭聲一片,處處悲慟淒涼意境,就連早早綻放的迎春花也似染了悲意般奄奄凝噎不複嬌美盛貌。
“蓮華夫人駕到”負責通傳的小太監尖尖的嗓音傳來。
鳳儀宮裏一片縞素,宮女和太監們皆是身著孝服麵露悲色,聽聞門口太監的通傳知道那個魅惑的帝王的妖姬來了內心都很憤怒,但是就算在怎麼悲憤難耐也不敢對這個妖女做什麼不敬之舉,畢竟是獨得帝王盛寵的女人。
其他幾宮的妃嬪皆是低聲嗚咽眼睛紅腫,不時用錦帕擦拭眼淚,表達著對皇後娘娘的難舍與悲傷之情。
華雲菡精裝玉琢一身素色宮裝華麗大氣麵無表情地緩步走來,身邊跟著貼身侍女玲瓏和幾個隨身服侍的宮女太監,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步入鳳儀宮,與鳳儀宮的眾人成為鮮明的對比大有耀武揚威之意。
其他幾位妃嬪對華雲菡也是恨得牙癢癢的,但是畢竟是精於世故的深宮女人,若沒有一點兒眼力見兒可是無法在這吃人的深宮裏站穩腳跟的。雖然華雲菡的品級比她們低沒有高位的封號,但正因如此沒有一人敢輕視她,不是帝王不給封號而是人家壓根就不要,要知道什麼封號不封號的不過是帝王的一句話而已,龍孝升可是將華雲菡看得比命都重要,於是幾位妃嬪連忙‘熱情’地向華雲菡寒暄。
看著幾位妃嬪剛才還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在見到那個禍國的妖女之後立刻換了顏色,鳳儀宮的宮人們很是不恥,其中一位跪在皇後鳳榻前的宮女頂著一雙通紅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華雲菡,從華雲菡步入鳳儀宮宮門的那一刻起滿腹的悲傷就被仇恨所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