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內,熏天的臭氣與屬於腐肉的氣息交織在一起,令人無法忍受,而那重重鎖鏈的鐵門後,關押的是一位女子。
女子的頭微微低著,使得麵容被長長的頭發遮蓋住,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爛不堪,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就算是這麼狼狽這麼不堪的情況,女子卻端坐在地上,坐得筆直,一種懾人的氣場與高貴的氣息散發出來,屬於帝王的,高傲的氣場。
一陣鐵門被打開的聲音響起洛歸薔下意識抬頭,這才讓人看清她的容貌。
不是絕美,不是平凡,是可怖,是麵目全非。臉上大大小小的傷痕錯落著,有的早已流膿,可以說看不清楚原來的容顏了,可是,那雙上挑的媚眼,卻是清明一片,似在熠熠發光,單是那雙眼睛,就美得驚心動魄。
“今天皇上可是清閑得很,竟有空來瞧瞧我這麼個階下囚。”看清了來人,洛歸薔也是毫不在意,隻是開口諷刺道。
男子對此也隻是微微挑眉,也不嫌棄髒亂,竟是就這麼席地而坐,看得出來他很高興。
“今天天氣不錯,不過這裏也看不見。”神色與談笑無異,卻能讓洛歸薔心裏的厭惡越發濃重。
看著那溫潤如玉的模樣,洛歸薔反諷道:“既然這是個難得的好天氣,皇上就請不要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小地方停留久了才好呢。”
“無所謂,當年五年都過去了,想來重溫一下。”笑得輕鬆。
一句話讓洛歸薔心沉到穀底去。
“洛成軒,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洛成軒聽到洛歸薔這強力掩飾自己心裏的慌亂的一番話,微微眯眼:“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你竟然還是沒有聽明白,真不是個聰明的,也罷,我就告訴你好了,我本姓蘇。”
聽到這話,洛歸薔算是徹底絕望了。
“你……不是失憶了嗎。”
“當然不是,難道你還傻到真以為我失憶了?”洛成軒輕笑。
“當年我就是在這裏,你坐的這個位置看著我的家人一個一個被逮出去處死的,而我呢?我被我的母妃藏在裙裏,才得以趁著人多偷跑出來,嗬,你知道嗎,我親愛的洛貴妃娘娘,我甚至親眼目睹了我母親的死。”洛成軒平靜的敘述著。
“我當時啊,就謀算著怎麼才能接近你,那天時機就到了啊,那時你真是傻,連自己夫君的兒子都認不出來,不不不,你怕是沒見過我吧,畢竟得帝王專寵的你不會紆尊降貴來看我這個不受寵的皇子。”洛成軒越說越激動,表情開始猙獰手狠狠地鉗住了洛歸薔的下巴,疼的洛歸薔竟是出了淚水。
心裏更是一片驚濤駭浪他當時才多少歲!十歲!就那麼的有心計!
既然這樣,她……還是認輸吧。
感覺到洛歸薔不再反抗,洛成軒的手才離開了洛歸薔,冷哼一聲:“明天上路了,好好準備準備。”便丟下一套衣服,緩步走出去。
洛歸薔隻得苦笑,跪著拿過那件衣服,是紅色的,自己當年最愛的衣裙。
對著早已重新閉上的牢門,狠狠磕了一個頭:“謝主……隆恩。”
第二天。
她紅衣似血,麵目全非,卻沒有改變那屬於帝王的氣場,望著下麵圍觀的百姓,都是來看熱鬧的啊……
她總算懂得那種臨死的無助了。
隨即聽一聲令下,頭頂高高舉起的刀。
這是洛歸薔關於這個世界的最後記憶。
“一口薄棺,找個野地,埋了就好。”
京城第一醫院高檔病房內,白色的格局混著淡淡的消毒水滋味,大大的白色病床上躺著一位女子。
白皙的皮膚,瓜子臉與挺翹的鼻子以及厚薄適中的嘴唇,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長長的睫毛顫了兩下,隨即睜開了眼,這雙眼更是讓人驚歎的美。
眼尾微微上挑,眼中的顏色黑得深沉濃烈,眼中卻是一片清明。
她叫洛歸薔,前世身為寵妃謀權篡位成為了女皇,不想十幾年後養虎為患被前朝皇子狠狠虐了一通就淒慘死去了,真是讓人有些不爽。
她的這具身子也叫洛歸薔,曾經是個京城貴女,可惜家破人亡可惜可惜,吊了個金龜婿,卻因為自己的各種腦殘破事兒被丈夫厭惡,最近在協議離婚,不過嘛……這前身死活不肯,還鬧自殺,結果嘛……就被她占了身子。
洛歸薔簡單整理了一下腦子裏的記憶,就回過神來,意思就是說她現在身無分文——
那還發展個屁的抱負!
正在為錢苦惱的時候,病房的門被輕輕打開了。
洛歸薔下意識地朝門外看去——
修長的腿,勻稱的身體,白皙的皮膚,完美的五官比例,一切的一切都顯得此人如圖天神一般,特別是那雙眼,眼尾上挑,與洛歸薔同樣的迷人,不過眼神卻是凜冽如寒風,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