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吧。”庫倫特嚴肅的聲音讓小哥仨渾身不由一緊,連忙在下首找了個離庫倫特比較‘遠’的地方乖乖的坐了起來,低著頭望著腳,像霜打的茄子似的發蔫。
“這幾個鬼靈精…”看到三人有意遠離自己,心裏有些不是味,庫倫特哭笑不得的說道,等看到奧布裏和梅羅進來後,他連忙起身招呼著:“來,老先生,你到這裏來坐。”
所謂人老成精,剛才坎迪斯三人的動作和庫倫特那瞬間的表情讓奧布裏明白這個男人現在很難過,於是他選擇暫時忘掉‘折磨’孫子的不快,樂嗬嗬的坐到了庫倫特為他留出的上席,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
“人都齊了怎麼還不開動?在等我嗎?”炎茹手裏拿著一條毛巾,從屋外走了進來,邊擦邊笑著嚷道。
“還不是等你?趕緊坐下來吧,飯菜都要涼了!”梅羅戳了一下炎茹的腦門笑罵道,將手中的筷子遞給了他,“來,吃飯吧!大哥,今天過年,孩子們好不容易相聚一回,你不說點什麼嗎?”
庫倫特尷尬一笑,替奧布裏倒滿酒後正色說道:“可能我今天的舉動有些出格,你們不太理解。但在我的概念裏麵,沒有什麼是避諱的!想到什麼就做什麼,這是我的風格!對於我的做法是不是過激,我不想解釋什麼,你們隻需要記住一點,那就是即便我死,也不會害孩子!”
這是獸神硬朗的作風,直爽的言語讓坎迪斯他們似乎明白了什麼,扭捏的三人也終於在梅羅的勸說下拿起了筷子,正視起可怕的庫倫特。
“我們喝杯酒怎麼樣?”雅克毫不在意什麼氣氛,嘴裏咬著肉塊,朝庫倫特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提議道。
“好!天運苟如此,且進杯中物,我們一家人就喝個團圓酒!來來來,給孩子們也滿上,他們也是時候嚐嚐酒味了!”庫倫特把筷子重重的拍到了桌子上,豪邁的說道,嚇的身邊的奧布裏端著酒杯的手都哆嗦了起來,後者連忙滿臉歉意的幫他把身上濺落的酒水擦幹淨,而雅克則幸災樂禍的低頭狂笑,讓梅羅擰著耳朵教訓了一番。
三人有些疑惑的捧著自己的小酒杯,看著裏麵泛起漣漪的金色酒液,不知道該喝還是不該喝。庫倫特朝奧布裏努了努嘴:“還不給你們的爺爺敬杯酒?”
坎迪斯慌忙點了點頭,端起來自己的酒杯,從腦海中回憶以往過年時奧布裏喝酒前的動作,然後一手拿杯,另一手的中指和拇指伸進杯子,輕蘸一下,朝天一彈,接下來,再來第二下、第三下。瑪爾和羅西馬上照葫蘆畫瓢,跟著模仿起來。
寂靜,絕對的寂靜。
坎迪斯抬起頭,發現桌上的一群人都麵色古怪的看向他們三人,是哪裏做的不對嗎?
就在他默默的從心裏將自己的動作和之前奧布裏的相對比時,雅克的笑聲卻打斷了他的沉思。雅克一笑後,庫倫特等人也終於忍不住了,尤其是奧布裏,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往年的祭祀行為竟然被坎迪斯理解成了‘敬酒’…
自古講求尊天拜地,敬海禮人,逢年過節每家每戶都養成了‘彈三酒’的風俗,這在樸素的平民心中,象征著對天、海和大地的敬畏與尊重,但除了祭奠宗堂先祖,活人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上升到公開祭祀的層麵的。
“我算是服了你們了,來,跟著我學吧。”雅克揉著笑痛的肚皮,有氣無力的起身站立,右手端起酒杯後,再以左手托扶杯底,麵帶微笑衝奧布裏說道:“老人家,我祝你長命萬歲,孫子將來能有大出息!”
奧布裏笑著將衝雅克點了點頭,然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原來是這樣啊…
坎迪斯像模像樣的領著自己的小兄弟也站了起來,朗聲說道:“爺爺,我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祝爺爺仙福永享,壽與天齊!”羅西和瑪爾齊聲祝福道。
“好好,爺爺就壽與天齊,到時候且看你們如何操風縱雲!”奧布裏滿意的將再次被庫倫特斟滿的酒喝了個精光,“你們也喝吧,梅羅釀的酒味道還是很好的。”
雖然這酒的味道讓三人的感覺並不怎麼舒服,但礙於盛情難卻,尤其是長者皆在身側,坎迪斯他們隻好仰著脖囫圇將酒吞進肚子裏,咂著嘴回味著那辛辣的味道。
可能是初次飲酒,也可能是真的不勝酒力,這才一杯酒下肚,三個人便紅著臉蛋找不到北了。看來今天在這裏的人,沒有一個有好酒量啊…
眼見他們不喜歡喝酒,庫倫特也不逼他們,吩咐梅羅為他們準備了醇度較低,適合少年口味的果酒代替,讓坎迪斯他們依次給在座的每一位長者敬過後才肯讓他們拿起筷子進餐。果酒的味道的確不錯,雖然也同樣有些淡淡的苦和辣,但本身獨具的水果風味讓它口感並不像穀物酒那樣難以入口,反而極易上癮。
坎迪斯等人就是這樣,他們已經迷戀上了這種濃香甘爽的飲品,就著桌上豐盛的美味,然後配以用椰子做主料加蔗糖釀製的果酒,倒也算是‘不亦樂乎’了。
此刻的酒席上‘陣營’分的十分明確,以坎迪斯為首的小家夥們都是隻顧著自己吃喝,而以庫倫特為首的大人們則是不斷的重複著敬酒,被敬酒;罰酒,被罰酒的奇怪模式中。因為知道大家的酒量都不是很好,細心的梅羅在今天特別選用了度數極低的糯米酒,盡量讓大家盡興的同時也不至於早早的酩酊大醉,退出酒席。
喝到興頭上後,庫倫特指揮炎茹和蘭卡把酒桌搬到了屋外,就著架起的篝火,將早已料理醃製好的巨大食人玫瑰海豹上架烤了起來,獨裁的命令雅克停止吃飯,守到海豹麵前為其翻身抹料,後者直稱他是因為酒拳劃不過自己,所以‘公報私仇’,庫倫特酒意上來也不再保持形象,直接臉紅脖子粗的破口大罵,揚言要和雅克‘在鬥三百回合’…
為了能盡快的返回飯桌,雅克特地讓蘭卡利用幻靈術法為海豹深層加溫,讓它在最短的時間內熟透。忙著喝酒的蘭卡也跟庫倫特一樣,直接把差事交給了一臉無辜的瑪爾,將他也‘趕’出了飯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