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基本都安排妥當,元非將主要的精力花在了調整振鷺社內部人員結構上。
自目濂做了代理社長之後,提拔了很多新人上來。原來他自己負責的振鷺會文集整理的職務交給了一個名為曹儉的年輕人,他的父親是朝中的一名諫議大夫;而原來有郭岱和萬子卉一同負責的各地振鷺會員的聯絡和接待也換了人做,新人名為楊果,父親也在朝中做官。
萬子卉則被分了一個閑職,現在很少出現在振鷺社,除了上回迎接元非病愈,其它時候幾乎已經不來了。
元非細細地考察了所有新人的能力,讓目濂仍舊恢複原來的職責,而曹儉改為協助會員聯絡。過了幾日,又將萬子卉請了回來,主持這一部分的事務。
元非從新人中也提拔了幾個人上來,但大多都是特別從外地來鹹陽的人,元非讓他們分別作了他自己、李玘、萬子卉和目濂等的助手。
李斯也推薦給元非一個人。這人姓顧名如初,薛郡人,是李斯門人的兒子,年二十歲,文武雙全,直爽剛毅,反應機敏,非常能幹。元非相當喜歡這個人,讓他做了自己的近身侍從。那顧如初仰慕元非大名久已,能跟隨元非自是欣喜萬分。
但由於目濂出任代理社長時發生的怪事,元非心中難免有了一些芥蒂。不過目濂乃是有才之人,元非仍舊讓他負責文集整理。目濂對這一切調動不置一辭,隻是高高興興地收拾東西回到了原來的屋子。
經過幾日的調整,振鷺社漸漸回到了原來的模樣,隻是蒙止去調查郭岱失蹤的事還沒有回音。元非心中擔憂卻也無法,隻好帶著顧如初和夏寧熹去探望病中的王首。
元非剛見到王首的時候,嚇了一跳。幾個月不見,王首整個人瘦了一半,原本有些微微發胖的臉現在完全凹陷了下去,完全不能動,隻能躺在榻上,整日都半睡著。
元非握住王首枯瘦的手,王首微微睜了睜眼,但目光混濁,顯然看不清楚來人,又昏昏睡了過去。王首的妻子在一旁默默垂淚,見了元非欲言又止。
元非心中重重一歎,將王首的手放好,隨王妻來到了外室。
王妻遣了身邊丫鬟去奉茶,丫鬟離開後,她突然雙膝跪倒在元非麵前。
元非大驚,忙上前兩步將王妻扶起,道:“大嫂為何如此?”
王妻望著元非,淚如泉湧,失聲道:“元公子,請救我家相公!”
元非一愣,隻好扶王妻坐下,問道:“大嫂何出此言?”
王妻道:“我家相公向來身體康健,無病無痛,怎會得這無名之症呢?分明有人想加害於他!”
元非問道:“無名之症?大夫不是說是傷寒入腦,導致精神渙散嗎?”
王妻搖搖頭道:“相公發病那日,本與我在庭內賞花。他自入振鷺社來,整日忙碌,經常就在振鷺社內歇息,那日是我生辰,他才特地回來陪我。一直都好好的,突然就……”說到這裏王妻不禁哽咽,停了下來。
元非想到王首當時為了主持振鷺社的日常事務,確是非常辛苦,不由心生愧疚,目光一轉向夏寧熹示意。
夏寧熹了然,上前握住王妻的手軟言安慰。王妻慢慢止住哭聲又繼續說道:“那日本來好好地在賞花,相公突然說頭暈。我以為他是春寒,就讓人暖了一壺酒來。沒想到相公喝了兩口就覺不妥,雙眼發直,噴出一大口血來,然後就昏死過去!”
元非問道:“大夫怎麼說?”
王妻咬牙道:“那些大夫都是庸醫,竟然都道相公是傷寒入腦,留下的方子沒一個管用。”
元非道:“既是如此,大嫂莫急,那我這就去找二十八皇子,央他請一位太醫來給王兄瞧病。”
王妻道:“公子不必了,二十八皇子曾經帶過太醫來,也是一樣說法。”
元非與夏寧熹對視一眼,心中均道這婦人恐怕是多慮了,所有大夫都如是說,那必定是沒錯了。
卻不料王妻道:“公子,他們都不知道,相公發病後一個月左右,曾經清醒過來一次,跟我說過:這病,一定要找元社長來治。”
元非一驚,他知道王首為人謹慎,決不會亂說話。既然他自己是這樣說,那其中必定有蹊蹺。
他思索片刻,望向夏寧熹。夏寧熹點點頭,對王妻道:“大嫂,我粗懂醫術,不如讓我看看王大哥吧。”
王妻看看夏寧熹,又看看元非,目露詢問之意。元非對她點點頭,於是她就帶著夏寧熹重新進入內室。
這時候丫鬟奉了茶進來,見屋內隻有元非和顧如初兩人,不禁一呆。元非笑道:“你家夫人哭花了妝容,進去整妝了。”
丫鬟看著元非點點頭,把茶放在幾上,退到一旁。
元非暗地朝顧如初使了個眼色,顧如初會意,輕聲對丫鬟說道:“大姐,在下內急,請問貴府的茅房在何處?”
丫鬟一愣,隨後道:“公子請隨我來。”隨即帶著顧如初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