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芮的閱兵果然名不虛傳,龍且堅持了一天下來,別說還要繞軍營跑二十圈了,就連繞著他自己的營帳走二十圈的力氣也沒有了。
原來吳芮的閱兵並非讓士兵在軍營裏麵操練,而是將所有新兵帶到了離大營二十裏的桃花山來實戰。
他讓青字旗在山南,白字旗在山北,赤字旗在山西,金字旗則守住山東。吳芮告訴這些新兵,在山上某處埋了一個信物,先將這個信物交給自己的隊獲勝。但是這個信物埋藏的地點需要這些新兵自己找,他隻會時不時地派馬前小校龍且給大家通報一些線索,以幫助大家尋找。
隨後吳芮自己帶了幾位將軍和親兵隨從登上山頂觀戰。
這一整天,龍且就在山頂和山下幾個隊長之間來回跑了不下百趟,一路上還要小心翼翼地避免各個山字營布置的機關。前麵幾趟他還覺得遊刃有餘,可是吳芮見他一臉輕鬆,竟然讓吳亭取出兩個沙袋給他掛在腿上。
看著吳亭笑嘻嘻地舉著兩個沙袋越走越近,龍且額上滲出一層細汗,他馬上明白為什麼吳亭敢跟他打賭了,原來這賭她自然是贏定了的!
因此一天下來,饒是龍且內力深厚,輕功卓絕,也幾乎累得半死。以至於見到白字旗的人舉著信物來到吳芮麵前的時候,龍且連恭喜都省了,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吳芮對新兵們的表現非常滿意,回營後就在他的大帳輪功行賞。勝出的白字旗幾個新兵隊長都得以留下來進入白字旗的常備軍,另有幾個特別強的被範齊雷調入了金字旗。
獎賞完畢之後,吳芮讓人為表現不錯的士兵登記造冊,以便將來征兵。
就在龍且以為這強悍的一天就要過去之時,突然有士兵從營門來報:外麵有自稱郡尉大人門人的富倫先生求見。
吳芮正端茶的手微微一頓,將茶碗又放在案上,道:“各位,今日大家都辛苦了,回帳休息吧。小妹留一下。”
眾人見吳芮開始遣人,隻是以家人名義留下了吳亭,均知道可能這個富倫帶來的是吳家的私事,因此都緘口不問,紛紛退下。龍且正猶豫要不要走的時候,吳芮側臉微微一笑道:“小龍,你是我的親隨小校,也留下吧。”
龍且大喜過望,知道吳芮已將自己視作心腹,頓時一天的疲憊似乎化為烏有,他站在那兒的身姿又複挺拔起來。
吳亭訝異地看著龍且,龍且衝她眨眨眼睛,嘴唇無聲地說了三個字:“千鈞刀。”
吳亭被龍且逗得一笑,朝帳外努了努嘴,也無聲的回了三個字:“二十圈。”
龍且正要答話,帳門一分,接著進來一個長衫人,跪下向吳芮施禮高呼:“見過二公子。”
龍且認得這就是富倫先生了。
吳芮手一虛抬示意富倫起身,龍且已經安排了一個位子讓他坐在吳芮的下首。這時吳亭也已坐下,龍且仍舊手扶刀柄站在吳芮身後。
富倫見龍且還在帳內,有點欲言又止。吳芮擺擺手道:“富先生不必遲疑,帳內都是自己人。”
富倫於是道:“昨日夜裏,一個來自衡山郡的商人被人砍了雙手雙腳扔在市集上,口中堵了麻布,今天早上才被人發現,那人血流盡而亡。”
此言一出,龍且和吳亭均是一驚。因為盧江郡民風淳樸,甚少流血事件,這樣駭人聽聞的慘案更是罕見。
吳芮麵不改色,緩緩道:“有何前因後果?”
富倫道:“昨日,喬財主小兒子滿月,在醉春樓請客,這個商人就在被邀之列。據說在宴上,他與別人爭一個姑娘來著。”
吳芮向來反對狎妓,雖然沒有在他的轄區明令禁止,卻從來不鼓勵這種事情,因此此刻聽到這樁血案事關風月不禁愈加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