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自己五年來對他也算牽腸掛肚,哪知道心中的郎君居然半點沒將自己放在心上。不由得心中一酸,落下淚來。
元非這下慌了,他除了繹升,就沒和女子這般獨處過。如今碰上這個雖然早就見過,卻仍是非常陌生的美女,又梨花帶雨地哭著,元非的手和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
他隻好端坐著,一動也不敢動,心中直念:師尊,您老人家能聽見的話,請您讓這個夏寧熹不要再哭了吧。直到他心裏把靈寶天尊、閻王、判官、王母娘娘甚至司酒大仙都念遍了,夏寧熹還在哭。
元非無奈,知道這時候那些大仙都裝作看天去了,現在隻好靠自己。於是結結巴巴地開口:“夏姑娘,你,你能不能不要哭了?”
哪知道夏寧熹一聽這話,哭得更加厲害,氣悶得元非簡直想以頭戕牆。這時屋外傳來李玘的聲音,元非就像聽到救星,對夏寧熹說道:“你,你慢慢哭,我馬上回來。”
其實夏寧熹完全不是愛哭的女子,隻是她闖蕩江湖多年,也吃了不少苦,如今準備安定下來了,突然間又發現這些年來,其實不是自己不想嫁元非,而是元非不想娶自己,心中難受才忍不住哭了起來。
元非出得屋去,見李玘正在跟仆從交待什麼事情。他一把拉住李玘就向他求救。李玘一聽原來那麼回事兒,捧腹大笑,又不敢笑出聲怕給屋內的夏寧熹聽到,隻得忍著,憋得臉都紅了。
元非惱道:“平時看你對你那些小妾都很有辦法,原來也不過是擺擺樣子。”說了轉頭就要進屋,李玘連忙拉住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幾句。元非臉一紅,點點頭,走到屋門前。他手放在門扉上,覺得這門有千斤重,而這門後那個美貌的姑娘就像是一個沉重的任務要等待他去完成。
元非對自己說: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大丈夫在世又何所懼。推開門看見夏寧熹抽泣的背影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這個大丈夫在世其他都不懼,偏偏就懼女人哭這一件事。
元非合上門,慢慢走到夏寧熹跟前,道:“夏姑娘。”剛說完這句想起李玘告訴自己說話聲音要輕柔,心想我剛才的聲音不知道夠不夠輕柔,要不再輕柔一點吧,於是又重新叫了一遍:“夏姑娘。”
元非的聲音本就好聽,這下柔聲叫道夏寧熹的名字,她心中不由一蕩,頓時甜蜜了許多。隻聽得元非又道:“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哭。我知道是因為我,但不知道為什麼。”
夏寧熹聽他這麼說,知道自己哭得稀裏嘩啦的很失態,讓元非很困惑。她是江湖女子,雖然害羞,卻不會拐彎抹角,說道:“你知道麼,我師傅說,我們天機門的弟子都要嫁給第一個自我們手上解開‘天機雀’的男子。所以不管你怎麼想,我都是要嫁給你。”
元非一聽大驚,不想自己當年的無心插柳不僅造就了名聞天下的振鷺社,還有這麼一段背景。頓時脫口而出:“那你為什麼不早說啊!那‘天機雀’我已然解了,可是我那之前不知道一定要娶你啊,怎麼辦?”
夏寧熹臉一紅道:“我雖在那些城中擺下機關隨人來試,但我畢竟是一個年輕女子,怎麼可能到處跟人說,說,說……”她想說“要嫁給那解開機關的人”,但不知怎麼就是噎住說不出來。
元非也明白她的難處,隻是覺得自己冤得不行。你事先又不說,回頭又硬要嫁我,我不能莫名其妙娶了你,卻又不能就這樣趕你走……蒼天啊!
夏寧熹見元非臉色瞬息萬變,心中氣惱,道:“元公子不必為難,我知道自己蒲柳之姿,實難與公子相配。我,我這就告辭!”說罷站起來就想走人。她有個包袱在元非背後的桌案上,夏寧熹站起來準備繞過元非去拿包袱。
元非忙伸手攔住她道:“夏姑娘,你誤解了。其實你是很美的,反倒是我,莽男子一個,怎麼配得上你……”
夏寧熹聽到這句,身形停了下來,低首緩緩道:“你別謙虛,我都知道。你那些事兒,我一直都聽著,記著。你組織振鷺會,因為二十八皇子被刺連累下獄,後來出獄做了皇子的伴讀,後來又不做了,重開振鷺會,還辦了振鷺社。我看了你的文章,知道你的學問比我強多了。”
夏寧熹說這番話的時候,與元非幾乎要挨著。她低著頭,一段雪白的後頸晾在外麵,元非比她高出一個頭,這時她的後頸都能感覺到元非越來越混亂的呼吸。她從未讓任何男人如此接近過她,此刻心裏也是一團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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