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紅色的宮牆下。
兩個素色宮衣的宮娥正在這難得的閑暇裏竊竊私語。
一個宮娥臉龐稚嫩,眼角微微上揚,朝氣蓬勃的臉上一陣好奇:“你說那個逍遙王,真的是高桑……。”
另一個年紀尚長些的宮娥趕緊豎起一根手指比在唇邊,示意她小聲些:“這些都是宮廷裏的舊事,我聽老人們講的。說那逍遙王,可是高桑明皇和他親姐姐,已故的高桑太皇妃安妃亂倫,私自苟且生下來的。說是安妃嫁入東蒼的時候,身上就懷了一個月的身孕呢!”
那邊的小宮娥吃驚道:“那太皇沒有打掉這個孩子嗎?”
那個謹慎的宮娥左右望了望,確認四周沒人才繼續小聲道:“哪裏啊!你不知道,聽那些老人說,太皇讓安妃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就是為了折磨他的。當初那些酷刑……。那些場麵,說起來你都想象不到。”
那個年輕的小宮娥害怕的哆嗦了一下,又抓著那個宮娥的袖子急切問道:“若是有這樣大的仇,那逍遙王為何不奪了皇位,反而要去雲遊四海?”
那個宮娥聲音壓得低低的,三分猶豫道:“這個我也不清楚。宮裏老人們都說是逍遙王本來身體羸弱,早年又受了重創,怕是活不過三十歲。這些年怕是在遍訪名川尋醫問藥吧。”
小宮娥鬆開抓著袖子的手,略帶害怕的問她道:“皇上好伺候嗎?”
她是內侍局裏新進的侍女,因為出身書香門第,姿色又是上等,所以被特意指派給做了帝宮的侍女。
領著她去往寢殿的宮女畢竟是在宮裏待過些時候的,比這個年幼的宮女見過更多世麵,性子更沉著穩重。她拍了拍小宮娥的手:“不用擔心。皇上……。皇上性子雖難琢磨了些,可到底還是心底仁慈。你不知道,當年聽說照顧皇上的婢女重病而死,皇上可是一連守在她身邊好幾天。”
那個小宮娥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個宮娥抬起頭,看了看頭上的日頭,急急道:“還要去寢宮侍閣交付你的牌子,趕緊走吧。”
淡色的煙霧,從金色的精致香爐裏繚繞著緩緩升起。
藍玉撩起繡著暗色龍紋的玄色下擺,坐在麵前的石凳上。
石凳上擺著幾個精致的琉璃杯,盛滿了醇香的貢酒。麵前一個男子,一雙黑色寒星的眸子掩在搪瓷麵具下,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拿過那個琉璃杯,微微掀起搪瓷麵具的一個角,一隻手擋在麵前,掩著黑色的寬大袖袍,仰頭一飲而盡。
藍玉正襟危坐的端坐在石凳上,突然鬆懈下來,把胳膊擱在石桌上,撐著下巴看著那白瓷上滲人的詭異花紋,挑了挑英氣的眉,動作說不出的俊美風流:“這麼多年老是戴著麵具,難道不嫌累麼?倒不如今日我倆坦誠相對,你把麵具摘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