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卻覺得鬱悶。那天一道題解了N久未果,她煩躁的丟了習題集轉身就和方瑜絮叨,說數理化要命,自己沒這根筋。沒有一會兒,江灝卻涼涼的插嘴了,“這是你自己的毛病,不喜歡的東西就直接靠邊站,越排斥就越不上心,不用心你還指望有好果子吃呢,你也不是IQ200的理科天才,做夢!”
安言被噎得一楞一楞的,這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朋友相處久了也有壞處。比如現在這種情況,她氣得七竅生煙,還不能不承認那死小子說的一針見血,雖然她很有欲望把那家夥的一摞習題就這麼狠狠扣在他腦袋上吧。方瑜在旁邊笑著化解,“算了算了,你們別掐了。這套題是挺難,我也頭疼呢。對了安言,咱們今天晚餐吃牛肉粉好不好?全當補腦細胞了。”
安言深知最親密的女友還是偏幫江灝的,悻悻然隻能作罷,答的就有些沒精神:“好啊,隨便。”轉回來的時候還氣不平,沒成想“砰”的撞到了桌角,手肘那裏登時鑽心的酸疼。
“哎呦,見鬼!”
旁邊一直專心做題的林墨似乎終於被打斷了,頓了頓,他的視線落上了她的習題,掃了一眼唇齒一動:“輔助線。”
“啥?”安言犯懵。自他們同桌以來,已經大半個月了,林墨很少主動開口來聊個天什麼的。下課時要麼就是做習題,要麼會到教室外麵的走廊上遠眺,老是一個人進進出出。他對安言算禮貌了,至少他從不曾打斷過她的沒完沒了。
今天是怎麼,佛像開口了?
林墨修長的手指已經輕輕點了點那張幾何圖形,“這道證明,兩道輔助線不夠。試試這裏。”
“這裏?”安言聽話的埋了頭比著尺子,左看右看,又點著那道線琢磨了半天,仰起頭有點不確定:“你確定在這條邊上?好像在B邊上作才有用吧。”
林墨本來關注著,這時就淡揚了唇角:“你明明會做。理科的東西都是所謂科學的死定律,難也是萬變不離其宗,靜下心,都能解出來的。”他講完了,似乎也就自動結束了這次交談,低下頭繼續算題去了。
安言坐在一邊自個兒心頭發熱,無端覺得受到了鼓舞。不禁壯著膽斜眼偷瞄,側麵看,林墨的雙眼皮很深呢,長長的睫毛和他的頭發一樣的溫栗色,直而濃密,那幾不可察的顫動令他的眼波顯得莫名的柔和,雖然,他很少看人。
“林墨……”她忍不住叫他。
“嗯?”他轉過頭來,清逸的少年的輪廓,眉目間有內斂的安靜。
安言忽然希望看看他另外的表情,誇張點的笑著或者生氣都行,而非不變的溫和疏離,她詫異著自己的想法,一個主意未經思考就脫口而出:“這周六方瑜生日,咱們年年都會去她叔叔開的溜冰場慶祝,你有時間麼,一起去吧?”
“這……”林墨頓了一下,“對不起,這周六恐怕不行。”
“哦哦,那就算了。你忙你的!”安言忙不迭的打哈哈,力圖假笑到最燦爛:“讀書要緊。”
“不是……”林墨似乎想解釋,可到底什麼也沒說,隻是蹙了蹙眉:“抱歉!”
安言不確定那個表情是否代表林墨因為她的提議不耐煩了,不禁在心裏暗暗後悔著自己沒頭沒腦的邀請,趕緊搖搖腦袋去看題。強迫著自己集中精神,倒勢如破竹的解開了好幾題。等到晚上躺床上再琢磨起來,又覺得怪怪的。
落雨後的潮氣陣陣飄進房間,蛙聲在不知名的暗處,與草叢中的蟋蟀們此起彼伏的鬧。
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幹脆爬起來開燈檢查,才沮喪的發現定理運用完全錯的離譜。
唉,定式定式,交朋友有沒有定式呢?用錯了定律,會不會有什麼不良的後果?安言沮喪的撲在習題上,腮幫子透著薄薄的紙張,感覺下頭的木漆有些冰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