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救不了你。”
女孩歎惜著道,撐起單薄的身軀,風雪在帶走她最後的倔強,使她不得不低下了頭。
縱使此刻,她的眼中再多不忍,但她必須要往前走了。
和無數次一樣,走進眼前的迷霧中,直到和黑暗完全融為一體。
留在寒風中的,隻有冰冷地麵上一隻緩緩被凍死去的小鳥。
我的故事始於夢魘。
每每到這,我就會醒來,像往常一樣,依舊記不住女孩的臉,也不知道那團黑暗之後的世界。
“開門!”
五叔在門外頭嚷嚷,威脅著我再不起床開門,等下就要讓我嚐嚐他五指釘耙的威力。
迷迷糊糊的我一下子驚醒過來,從迷夢中抽身,冒著冷汗想起今天要給五叔開門。
五叔昨晚走的時候很匆忙,沒有帶鑰匙。
他也是臨時才得知老阿公去世的消息的,晚飯都沒吃就被晚公拉去做老阿公的法事了。
我從床上跳起來,連鞋子都沒穿就飛下了樓給五叔開門。
門剛剛打開,五叔便風風火火捂著褲襠跑進了廁所,嘴咧咧罵著娘在裏麵嚷嚷。
“你個臭小子,磨磨蹭蹭的,是想要五叔一輩子的英明栽在一泡尿裏嗎?!艾瑪,可憋死我了。”
“大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你就不能跑遠一點解決?”
我搖搖頭回敬道。
“呦,你小子還真敢說!每次我要遠一點解決的時候,你在裏邊又弄出點動靜,老子以為你起來了,你他娘的還兵不厭詐,每次聽到我叫就踢床板,讓我覺得你真起來了,然後又呼呼大睡!這是哪門子毛病?娘的!。”
五叔如釋重負從廁所走了出來,我聞言,冷汗一下,依稀想起自己好像真有這麼一毛病。
“那啥...五叔,老阿公的事怎麼樣了。”
我機智問道,一邊殷勤給五叔下麵條。五叔一臉舒坦,正沉浸在劫難餘生的酸爽之中,聽我一問,臉色稍微凝重了一些。
“棘手了,還得跑一趟呐。”
說完這句,五叔就並沒有接著這個話題繼續往下說,顯然他是真遇到了麻煩,估計現在心裏亂著呢。
我太清楚五叔了,見狀便把話題引到往事閑聊,說了些老家瑣事。
對於生育了我的家鄉,我沒有太多感情與回憶。
目前為止的前半生,我都是跟著五叔在各個城市之間奔波度過的,留在家鄉的,隻有八歲以前的懵懂。
五叔嘛,聽他吹噓,他曾是鄉裏最後的鬼老爺,十裏八鄉的紅白喜喪都得他走一趟,過過眼。想當年兮,那叫一個風光無限啊。
為這五叔還經常在自己麵前神氣,大手一劃,指著一片村落,說這片地啊,都是他罩著的。
藕斷絲連,輾轉十載。
最後五叔在暑假的時候帶著我搬回了村裏,暫時結束了漂泊的生涯。
物是人非,時過境遷,我那時才發現,村裏已經再沒有一個熟悉的麵孔了。
盡管還有些老頭會親切喊著我的乳名,但我心裏卻沒有一絲波瀾,隻是象征性禮貌問好,我的情感,全散落在了四海。
話聊得差不多了,五叔喝了點酒後便搖搖晃晃去休息了。
麵條還得自己吃。
是夜,我一個人正在二樓看電視,忽然窗外一陣淒涼而悠長的聲樂緩緩而來。我豎起耳朵,很快便聽清了是什麼聲音,當時就打了個冷顫,心情瞬間壓抑了下來。
那是一陣陣的嗩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