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惹風流債了?”顏丹青信以為真,瞪圓了眼睛看著他。
“難道是老胡嗎?少爺,開門去吧。”顏有風攢了攢手裏的棋子,注視著棋盤,沒有去開門的意思,老胡憨笑一聲,也沒有開門的意思。
自從上次窗戶裏飛進人來,顏丹青也怕夜裏有人砸門敲窗的,於是從門上的小洞向外瞧了瞧。
門上的洞是她想要仿照貓眼做的,沒有找到凹凸的鏡片,索性就擱置了,也忘了填不上,雖然能夠通過門洞看到外麵,倒是也暴露了房裏的人了。
門外的敲門聲戛然而止了,門外麵也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顏丹青納悶,月亮照的光亮亮的,為何看不清楚外麵的情況呢?卸了門閂,一推門,突然跳進來的人嚇了顏丹青一個趔趄。
“駙馬!”
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身披鬥篷,遮頭蓋臉的,要不是她突然叫這麼一聲,顏丹青還真不知道是誰。
“公主!?”
“嘿嘿…”小姑娘拆下麵紗傻笑,又突然皺起眉頭嗔怒起來,“不是告訴你了嗎?叫我嬌娘!”
“嗯,嬌娘。”顏丹青苦笑。
自從上一次她進宮誇過公主宮裏的小宮女是個美嬌娘以後,她就私自改名了,不過她之強迫顏丹青一個人叫她嬌娘,誰讓她是個癡兒,顏丹青平日裏也就順著她了。
“你知道你為什麼在那個洞洞裏麵看不見我嗎?”
顏丹青望著她堵在洞上的一隻手,配合的搖了搖頭。
“因為我堵住它了。”小公主咯咯地笑。
“嬌娘可真聰明,我都沒有猜到。”顏丹青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伸手把她拉進門來。
“駙馬,你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嗎?”小姑娘一臉的興奮,清澈的眸子也變的神采奕奕起來。
顏丹青剛想搖頭,她突然從裙底變出一盆花來。
花是白色的,純潔的像她幹淨的靈魂,生於帝王家,卻不帶半點的塵埃。
“你跟我來!”小公主把門一推,一把抓住了顏丹青的手,向西廂房跑去。
門外即刻人聲嘈雜起來,“公主,公主!”
“誰都不許跟進來,誰都不能打擾我跟駙馬!”
西廂房是顏丹青的臥室,她來一次就記住了。
顏老頭這回得開門去了,“兒子惹得風流債,還是得老子還啊。”
老胡再次憨笑一聲,繼續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棋盤之上。
小公主一把把顏丹青桌上的東西全都推到了地上去,墨汁也打翻了,顏料也青紅不分的混在了一起,顏丹青倒不生氣,靜靜的注視著她。
“駙馬,你看,這個叫曇花哦,學成語的時候,先生說曇花一現就代表很短很短很短的時間,因為曇花的花期很短暫,但是卻是很美很美很美的哦。前些日子聽宮娥說曇花要開了,我想,這麼美好的事,一定要跟駙馬一起才行!所以,我就把它偷出來了!”
孩子一臉的自信,天真,正義感十足,詞裏麵所有美好的用來形容她也不為過。癡兒的生活永遠是美好的,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勾心鬥角,所有的一切都來的簡單明了,她喜歡誰就可以大膽的表白,不用顧忌男人的身邊是不是站著另外的女人…
“嬌娘真好,真聰明。”顏丹青輕輕的摸了摸小公主的頭,靜靜的望著沐浴著月光的曇花,席地而坐。
小公主咯咯的笑著,一頭紮進了顏丹青的懷裏。
“我的確對你有過感覺,但是也隻是曇花一現罷了。”這是男老師最後對她說的一句話。
她不明白,曇花是這麼美的一種植物,為什麼作為成語的典故卻是這麼殘酷。
確實,曇花一現很短暫,差不多一個半時辰過去了,它的花期就這樣在注視中逝去了。
這次,她真的聽到了花開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裏,一種啪啪的聲響,不張揚,不低調,讓人激動,也讓人惋惜。
她抱著小公主,遞到了坐在院子裏飲茶的公公手裏。
這一夜,顏丹青睡的很安穩,整夜無夢,沉浸在花開的聲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