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和往常一樣開著小船到達廢墟後,與一個身穿舊西裝的清瘦的中年人打了個照麵。那人盤腿坐在鐵絲網前,神情恍惚地望著入夜的大海。一瞬間,他感到心髒快跳到了嗓子眼。這裏原本是禁止入內的區域。如果那中年人向政府報告的話,這一帶的巡邏說不定會被加強。
已經對上眼了也沒辦法,盡量不給對方留下印象地速速離開吧。
想到這裏,他盡可能自然地、盡可能快速地將小船拴住,鑽過鐵絲網。假裝無意地觀察中年人的情況,在確認已經沒有人了後安心地舒了口氣。
“有什麼事讓你鬆了口氣嗎?”
背後突然傳來人聲,回頭一看,是剛才的男人。
來人身穿皺巴巴的西裝。是個帶著眼鏡,臉上似笑非笑的高個子男人。
“嗨,你好。”
隻見他取出便攜式煙灰缸,用兩根手指掐滅了香煙。
“你是從禁止入內的區域那裏出來的吧。”
“……你是?”
“啊,別那麼防著我。我叫笹本。算是個廢墟愛好者。一直想找機會來一次這裏。果然舊首都廢墟群是點睛之筆啊。”
中年男子抬起手,一邊說著”放心放心”,一邊朝他走去。
“你每天都上這裏來嗎?難道說你也是廢墟愛好者?為什麼?這裏有什麼好玩的嗎?”
這男人是怎麼回事。他不說話,隻是注視著對方。
“……不想說的話,也罷。隨便你。”
中年男子說著不再看他,又看著海麵發起呆。
此後一周無事發生。
熱浪絲毫不減,天高雲淡。在簾子的陰涼處繼續著有助飛行的學習,時不時認真地談論如何才能飛翔這樣遠在天邊的小小希望。
今天沒有風。靜靜的隻聽到風扇的聲音,以及偶爾傳來海鷗的叫聲。
“那麼基本上就由我和水雲來研究滑翔機的設計和飛行方法。咲就負責進行現實化的練習如何?”
“雖然是孤軍作戰,但是我會加油的!”
咲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說道。
水雲也點了一下頭。烈日炎炎下,確認了咲在離開兩人一段距離的地方開始體操後,他朝水雲招了招手。後者默默地飄了過來。
費了好大勁從下層搬上來的白板。今天,他要做一個新的嚐試。
“水雲,你識字吧?”
看書都不在話下的水雲當然點頭。讓它拿著水筆。
“也就是能夠回答我的問題咯。”
水雲優雅地拔開筆帽,在白板上寫了”YES”。囂張的英文。
“我早就想問了,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Iamjellyfish!Isnotsuchathingunderstood?Areyoufoolish?”
“……有寫英文的必要嗎?剛才不還看日文書看的津津有味麼。話說這字體還真漂亮……”
“日語譯文:我是水母。連這都看不出來,你是白癡嗎?”
“……沒人請你翻譯。”
“順帶一說我是母的。”
“母、母的?水母還有雌雄之分麼……”
“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謝謝,我還沒有跨越種族的勇氣。”
“咲是我的朋友,也是我要保護的人。”
“嗯,這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