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淩慢慢從地上起身。
“怎麼,小丫頭,死到臨頭,有什麼話要說?”
趙明冷笑。
“你這麼做就怕翁姐回來後懲治你嗎?”
李淩忿忿說道。
“懲治?誰懲治誰?翁姐早就把處置集團中違規之人的權利交給我了,自然不需要她知道。”趙明強硬的口氣顯然是強撐的,明顯心虛後怕。
“是嗎?”李淩輕笑,“那麼,你打什麼冷顫?”
“誰、誰打冷顫了?”抖了抖肩,“我這是海風吹的,有些冷……阿嚏,阿嚏阿嚏,好像感冒了……”
更加底氣不足。
“明哥,翁姐的電話!”
手下匆匆將電話遞過來。
“喂,翁姐。是是是,事情確實如此,我已經很謹慎地派人去查了……呃……好好好……”趙明掛掉手中電話。
李淩的心才有些平靜下來。
“來人,執行!”
“趙明,你!”
李淩有些大吃一驚。
“哼,怎樣,以為有翁姐的電話就了不得,將在外軍令有所不授,不好意思呢……”
趙明輕晃著腦袋頗有些得意地說道。
“明哥,這樣……不好吧……翁姐要是知道了怪罪下來……”手下附耳上來小聲提醒說。
“怕什麼,出了事有我頂著……”
眼神煞氣地望著李淩一行人等。
“趙明,你……”
李淩一時語塞,無計可施,既悲憤又焦急,汗水淚水交織在一起順著她粉嫩的臉頰流下來。
“淩兒,不要求他,人早晚就是一死!這沒什麼……”
周平淡然鎮靜地說。
“可是,師父……”
壓抑的淚水如決堤泄洪的江水奔湧直下。
“既然今日難逃一死,那就隨了它去吧。”
趙明的手下押著周平就要往江邊走去。
“等等……”李淩伸手攔阻,悲痛壓得她如同喘不過氣來,伸出的手半舉著,在鹹澀的海風中微微輕顫……
“就算救不了師父,總可以容我和師父說句話告別吧……”
趙明示意手下暫時放開。
“師父,今天你就要走了,徒兒一直也不爭氣,沒有好好孝敬您……”
李淩不禁擁身過去。
“沒事沒事,隻要你一切都好,”周平一邊輕聲說著,一邊溫撫著李淩撕心裂肺般不停抽泣的肩。
“以後師父不在身邊了,記得下雨的時候關窗,不然容易著涼,剩下的飯菜就不要吃了,免得吃壞肚子……”
“師父……”
聽到師父記得一點一滴,無微不至,感動、悲痛,在胸中更加洶湧。
“徒兒記得了……都記下了……”
聲音哽咽,泣不成聲。
“夠了夠了,”趙明不耐煩地說道,“我最討厭這種拖泥帶水的戲碼……”
揮手示意手下立即執行。
“師父——”
仰天長嘯,算是最後的離別、慰藉。師父去了。
李淩萎靡不振了好幾天。
“師妹,事已至此,節哀吧。”
師姐林霜打來電話。
語氣中似是故作鎮定。
“是,人死不可複生,但願師父在天堂得到安寧幸福。”
李淩回複道。
“嗯,你想得開就好了……”師姐緘默了一會兒,“以後好好生活吧,我們的路還長著呢……”
“嗯,好的,師姐你也自己多保重。”
隨著師父的離去,她與師姐之間的關係似乎緩和融解了。
“嗯,好的,”又是一晌的沉默,“多謝師妹的關心……”
顯然這幾個字林霜說的有些僵硬和費力。
這是這麼多年來,針鋒相對的兩個人頭一次如此溫情的談話。
顯然有些不習慣。
李淩又似吃驚又似淡然。
似乎這一切理所當然。
是的,合乎人之常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