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金獵人20(1 / 3)

第20章

南美看著我們這麼肝膽相照,肯定是出於嫉妒,硬是使了一招開碑手把我們兩個摔出老遠,氣鼓鼓的說:“不要肉麻了,都是雄性你們,要抱過來跟我抱啦。豬哥,你真的看到了最高級別的厄運之蟬。它真的說東京要毀滅?” 這件事情一提起來,我的急驚風毛病又發作了,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應該要去跟山狗說一聲才行。在我離開以前,獵人聯盟就已經有災難檢測的係統投入使用了,多年過去,現在應該隻有更完善,也許他知道一點什麼呢。跳起來奪門而出,我去打山狗的電話,居然占線。再打,還是占線。混蛋,不是跟喇叭花有一腿了,在互訴衷情吧。鬧騰一陣,又吃了雞翅膀,我口渴極了,決定先去倒一杯冰水再說。一開冰箱門,一陣強烈的殺氣撲麵而來,我大叫一聲,翻身後撤,將杯子貫穿了十分真氣,脫手砸去。在冰箱裏,一隻骨架折疊成壓縮餅幹狀的吸血鬼,雙手伸出冰箱,抓住兩邊的門框,緩緩將身體舒展開來,擠出那狹小的空間。

我擲去的杯子給他咬在了口中,嘴角鮮血隱隱流出,證明我並非無功而返。他嘎嘎作響的從冰箱裏擠將出來,站到地上,哢拉哢拉活動了一下脖子,尖削枯槁的臉上毫無表情。他身上穿一件純黑色的貼身戰衣,質料十分柔軟,緊緊帖住身體,是所有修煉中的吸血鬼永遠隨身穿著的另一層皮膚。他四肢強壯,力量分布均衡,骨骼靈活而柔軟,可以折疊壓縮,自如伸展,很顯然受到了日本伊賀忍術修行方法的影響。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表情驚疑,自口中取出杯子,有分叉的長長舌尖伸出來舔舔自己的嘴唇,居然不理我,四處看看,徑直往臥室而去。

我心想要是這樣給你進去了,我這輩子不是要被那兩隻動物嘲笑致死?舒展了一下身體,我輕巧的趕上去,伸手去抓他的後心衣服,喝道:“慢走,你是誰?” 他將身子忽然一軟,幻影般消失在我眼前,仔細看,其實是整個人放低到了地上,顏麵朝天,對我露齒陰測測的一笑,猛然跟隻彈簧一樣反豎起來,對我來了個一頭撞。這速度可真快啊,我要是躲呢,先機不但盡失,而且自己和吸血鬼力量至多是個五五開,再也討不了好去。一不做二不休,我硬起頭皮,沉關下氣,頭一擰,跟他針鋒相對的撞了上去。一聲悶響過後,我和吸血鬼分別找了個地方蹲下,各自齜牙咧嘴的摸自己的頭,一邊罵罵咧咧的:“神經病,打就打吧,非要撞頭,腦震蕩你有錢治嗎?” 南美和辟塵聽到響動,慢騰騰走了出來,跟看到西洋景一樣,驚訝的說:“哎呀,有隻吸血鬼哦,豬哥,你從哪裏弄來的?” SHIT,又不是我上集市買來的西瓜,為什麼要問我。

我指了指冰箱:“那裏出來的,不關我的事。”

南美過去查看了一下:“空間洞,什麼時候開的。這東京就是不好,妖怪到處亂開洞。”

吸血鬼沒有想到我的頭原來也如此之硬,蹲了好久才昏昏的站起來。他四處看看,聽到南美說空間洞三個字,神色一凜,立刻翻身衝了上去,可能是生怕空間洞被封住,他有點抓狂,欺負南美背向他,居然一拳偷襲後心要害。老實說人家的拳法真不錯,放在街頭玩兩手,過往人客也會心甘情願丟點錢。不過現在,我還是先行代他慘叫一聲好了。想南美一生做人,最喜歡背後偷襲,把這一手功夫研究得出神入化,爐火純青。據說當年她在狐山的時候,連萬狐之王出行都要帶兩個盾牌,一前一後小心防護,免得南美冷不丁興趣來了,過來跟他玩荊柯刺秦。再想這位吸血鬼,就此遊擊戰來說,一看而知是菜鳥中的菜鳥,怎麼可能在她麵前討得了好去,隻見南美一個姿勢優美的倒踢紫金冠,輕輕巧巧做了側腿空翻,不但把那一拳躲開,而且及時湊臉過去,衝到人家的鼻子麵前,一口咬下。該吸血鬼怪叫一聲,眼看下輩子要破相了,忙不迭的躲,射箭一般回撤了近十米,姿勢幹淨漂亮,值得喝彩,可惜,他對著過去的乃是辟塵,指頭一動,一陣迷你龍卷風圍住他的腿轉了兩圈,抬起來往地上狠狠一摔,摔得人家哇哇亂叫。還聽到辟塵習慣成自然的說:“看見沒有,這樣多摔打幾次以後魚肉脫水就比較徹底了。”

被我們搞得如此之難看,這位吸血鬼仿佛還是不甚服氣。

我看他在地上怨恨的看著我們,忍不住蹲下戳戳他的胸口:“喂,起來啦,打輸了沒關係的,這兩位可都是大人物。要不要給你簽名?”他搖頭如撥浪鼓,而且臉上露出異常痛苦的神色,讓我進一步懷疑自己的手力最近莫名有了極大長進。不過他最後終於忍不住,對我說:“勞駕,可不可以不要戳我,很疼啊。”

抱歉的收回了手,我發現他的胸口隱約有藍色液體滲出,而且被我一戳之下,滲出的還越來越多。南美過來撚了一把,問道:“你受傷?誰傷的?”他疼得直哆嗦,嘴裏喃喃念出兩個字:“破魂。”

破魂二字,令我們心頭一凜,對此吸血鬼的興趣大增,為了方便稱呼,我重新回到社交寒暄的第一步,問他:“貴姓?”他雖然看起來很辛苦,不過還算是一隻有禮貌的吸血鬼,文縐縐的回答:“小姓羅德,叫我迪克就可以了。”

辟塵在英語國家呆過幾年,現在有點語言常識了,當場笑出來:“迪克羅德先生,名字取得不壞呀。”

被拍了一個小小不然的馬屁,他好似有點受用,告訴我們,說他是在野吸血鬼,受天皇法令的影響,要靠去醫院購買血漿為生。為了維持自己的生活需要,他在銀座一家高級夜總會當保安。今天他上班去晚了一點,急急忙忙到門口,卻發現空空蕩蕩,居然半個人都沒有。按說這家店一向客如雲來,要倒閉也沒有那麼快的。覺得蹊蹺,他於是直闖進去。在大廳門口剛一冒頭,三魂七魄就都嚇得翩翩飛起在天上。所有的客人和工作人員都被集中在了大堂裏,一對對背靠背,垂頭喪氣的坐在地上。一共三排,每一排,都有一個穿著白色過膝長外套,容貌十分俊秀的藍眼高個男人在其中走來走去。他的步伐中帶有某種極端的不祥,因此一旦在某個人麵前停下,那個人就麵如土色,有一個衣冠楚楚的胖子幹脆就當場尿出來了。這一泡尿頗為管用,因為對方立刻帶著嫌棄之意走開,結果不出兩秒鍾,所有人,包括夜總會頭牌舞女的裙子底下,都漸漸出現形跡可疑,顏色黯淡的液體。所謂過猶不及,既然差別沒有了,優待就立刻取消,藍眼男子重新回到那位始作俑者那裏,端詳了對方半天,忽然把手放上胖子的頭顱。不知道他的手心到底蘊涵著什麼魔力,瞬間之後,那顆肉肉的大好腦袋就奇異的在空中開起花來,變成一瓣一瓣的,次第盛開,沒有血液,也沒有骨頭,這巨大的豬頭肉之花中心,藏著一隻碩大的眼睛,正無奈的眨巴眨巴。南美插了一句:“東海蓮人啊,傳說都滅絕了的,居然在東京看到。”

破魂放在東海蓮人上的手離開以後,那朵肉花便悄然凋敗下來,眼睛也頹然合上,整個人倒地不起,隻有微弱的呼吸起伏,顯示其還沒有一命嗚呼。據迪克說,在這個夜總會當中,破魂總共搜尋到了七個非人,包括兩隻最低級的沙塵鼠鬼,三隻在此處工作的在野吸血鬼,一隻短腰萬年青和已經非常少見的東海蓮人。奇怪的是,攝取了他們的能量過後,破魂者便悄然離去,沒有趕盡殺絕之餘,也沒有按照其族類本身的習慣,將他們驅趕歸去作為食仔。打完收工,破魂們準備離開,都已經走出門了。迪克躲在大廳的出口處上方的天花板內,閉氣閉到自己的肺都要昏過去可,眼看可以就此逃過一劫,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吸血鬼算也不如天算,偏偏他就在那個時候,不小心放了個響屁。這個屁實在生不逢時,其帶來的直接後果就是:發一聲喊,他開始亡命狂奔,仗著地形熟悉,幾竄就竄到了廚房,一看烤箱太小,下水道堵塞,無處可托身,驚懼攻心的情況下,他沒奈何效法鴕鳥,一頭閃進了冰箱。這麼愚蠢的躲避當然不奏效,因為立刻破魂就拉開了冰箱門,當胸一抓,迪克狂叫著感覺到胸口一陣冰冷,往後便癱了下去,誰知道身子一空,竟然無巧不巧的的掉進了一個空間洞,當然,老天爺玩起人來,絕對不會搞一次峰回路轉就罷手了。所以他會倒黴的在另一個冰箱裏冒出頭來,仍然招來一頓打。

我陷入沉思:“破魂為什麼會如此大規模的在東京出現?這不符合他們那種低調而徹底的作風啊。這樣搞的話,不但會造成非常大的非人外逃恐慌,而且一定會驚動吸血鬼出手幹預,南美啊,你的通行證生意會越來越好做呢。”

南美聽到生意好做眼睛都笑彎了,也不顧自己其實同樣也是破魂算計的目標之一種,而是還是大客戶級別的,一旦抓住,可以好幾年都躺在家裏坐吃山空了。破魂搞什麼有的沒的,本來我一點都不用擔心,可是小破也是破魂族中的成員啊,回想之前聽到的厄運預言,聯係到邪族的高調行動,要還對自己說其中毫無關係,除非我上輩子是鴕鳥。還是去問山狗吧,他不可能沒有注意到這些異像的。

我們三個一合計達成共識,當即吵吵嚷嚷準備出門,接下來我們就發現,門不見了。門呢?在房間四周找了一圈,我犯起了迷糊,和它們兩個麵麵相覷:“發生了什麼事?” 一切都是好好的,可是原先是門的那個地方,變成了一堵實實在在的牆,上麵還多了瓶壁花!這是怎麼來的?裝得跟真的一樣。轉圈轉得我煩躁,憑著四肢發達,我就想上前砸開牆來看看。剛要出手,後背被狐狸一把抓住拉回去了。她神情有點錯愕:“豬哥,這是法力非常高深的屏蔽結界。你砸牆有個屁用啊。”

結界?誰下的?什麼時候下的?莫非是迪克這個笨蛋吸血鬼?他發現我們不懷好意的去看他,立刻大搖其頭:“不是我不是我,我會搞這個我才不去夜總會當保安呢。”

說得有道理,那是誰呢?為什麼知道我們在這裏,又為什麼要屏蔽我們,限製我們的行動自由呢?說起來人的想法是很奇怪的,當我可以隨便出出進進的時候,我覺得在這麼漂亮的酒店房間裏呆上個十天八個月吃吃外賣看看成人電影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是一旦被關起來了,我心裏那個癢癢啊,好象有十幾隻貓在磨牙一樣,逼得我跑去窗台邊目測了一下高度,就想一躍而下。結果碰了一鼻子灰回來,還要接受南美的冷嘲熱諷:“哼,土包子,在哪兒見過隻封門不封窗戶的結界啊?” 到最後,吸血鬼迪克先生成為了我們的福音使者。他好心的提醒我們,冰箱裏不是有個空間洞嗎!我們可以通過空間洞出去啊。即使回到破魂工作的現場,他們也應該已經撤了。此言一出,我就從浴室出來,把手裏拿著拆浴缸馬桶的扳手丟下,興高采烈開冰箱。

我們四個擊掌慶祝,大表開心,而後那兩隻動物突然發難,一湧而上,迪克先生臉上的笑容還沒有來得及消失,就被左右擒拿手製住,丟到了床上。當我們接二連三跳進冰箱的時候,我最後回頭看了他一眼,五花大綁在床頭,老狐狸還將他擺成了一個對女侍應生應該很有誘惑力的姿勢,要是真的有侍應生來的話,也許他今天晚上會有一段美好的豔遇呢。揚手對苦瓜臉吸血鬼先生送去美好的祝福,我們關上了冰箱門,眼前先是一黑,然後,仿佛大幕徐徐拉開一般,一種湛藍的水光將我們徹底包圍了,這是哪裏?是墨爾本水族公園嗎?我們恍惚就站在那條處於巨大水族箱中間的夾道上,身前身後,水光泠泠,似流動似靜止,溫柔而寂靜。屏住了呼吸,我聽到南美輕輕說;“看頭頂。”

頭頂是一大方藍色的幕,活動著無數跳躍的影子。像是在成群的野獸在無情廝殺,又像是娶親的隊伍熱熱鬧鬧穿街過市,那色彩變幻,影像穿梭,使我眼花繚亂,卻看不出所以然。擦了擦眼睛,我想問南美這到底是什麼,她卻全神貫注的緊緊盯住,目不轉睛,身體挺直,手指握成拳頭,仿佛處於十分緊張的關頭。轉眼再看,連辟塵也是,那種凝重之色,是我從未見過的。到底他們看到了什麼呢?帶著驚疑的心情,我再次抬頭。這一次,突兀之間,那藍幕清晰了。紛亂圖影消逝不見,代之出現的是一棟非常美麗的白色海邊小樓,一條彩色石頭的路從門邊一直通向一個小小的碼頭,在那樓上的窗戶邊,有個美麗的金發女子向下探身出來,笑容如花,仿佛正在向誰大聲說著什麼,順著她的視線,我看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人,非常熟悉,那是江左司徒啊。他筆挺的站在不遠處,張開雙臂燦爛的微笑著,是在應和樓上女子的叮囑嗎?這是一副多麼幸福的圖畫,可是,為什麼是江左司徒呢?這是哪裏?這個女子是誰呢?一道霹靂般的電光閃過,劈散了我眼前的圖像。千萬條藍色光線滿眼簾瘋狂竄動,我的眼睛都痛起來了,閉了閉眼,再看,另一副圖畫出現了。還是一樣的小樓,一樣的沙灘和海,一樣的江左司徒站在那裏,向樓上看著,可是他的臉上不複笑意,卻充滿不可掩飾的深深哀痛之色,那窗戶後探身出來的,赫然是一個滿臉皺紋,銀發如雪的老婦人。發生了什麼事?那個老婦人又是誰?那美麗的女子呢?為什麼江左司徒的臉上,有這樣令人驚心動魄的哀傷?圖像漸漸隱去,我才發覺自己的脖子酸得跟四月出頭的楊梅一樣,簡直馬上要掉下去了。

我叫著辟塵:“過來給我按一下脖子,哇,好痛,我們看了多久啊。”

他一聲不吭的過來,橫著就是一記手刀,幾乎把我的脖子從近似圓柱形變成扁平結構。剛想抱怨兩句他這麼不憐香惜玉,卻發現犀牛臉色極度陰沉,完全不像他平時模樣。還沒來得及出言詢問,南美一扯我,低聲的說:“繼續走。”

沒有更多的話,一馬當先往更深的空間通道處走去。

我問辟塵:“狐狸怎麼了,喂,你們看到什麼了?” 他沒有回答我,過了半天,歎口氣喃喃的說:“這次麻煩大了,這次麻煩可大了。”

這兩個人怎麼回事啊,聯合起來整我?明明知道我的好奇心比什麼都強,居然一起裝神弄鬼。要搞我也麻煩你們各自輪班好不好?沒奈何,隻好跟著繼續走。水光泠泠,水光泠泠,撫mo著我們行走的身影,周圍一切都籠罩在靜謐的藍色光芒裏。

我不期然想起小破,每當他發起脾氣來的時候,那眼睛裏閃現的顏色,就是這樣的。心裏那一酸,讓我低頭去緊一緊自己的胸膛,不要太過於沉溺吧,沉溺是多麼無意義的事情,尤其是當你無法挽回的時候。喏,一個人要是多情的話,日子是不太好過的。這條路仿佛很長。那麼長。在這寂靜無聲的地方慢慢走向更深的未知,我生命中所有印象或深刻或模糊的往事,忽然都從腦海裏一幕幕的湧現出來,我記起了幼時才見過的父母的臉,我老爹是個很婆婆媽媽,極度溫和的人;那隻老狗,跟著我流浪時候,狗頭上會布滿一種懶洋洋浪子我浪跡天涯的搞笑表情;我記起了有一次辟塵幫我過生日,特意跑去泰山頂上,在我麵前製造了一整天的佛光盛彩,海市蜃樓,看得我回家以後眼睛還在閃星星,大呼過癮。

我還記起,小破每天都從幼兒園把點心省下帶回家,一本正經坐在門廊上跟我對半分著吃,每到那個時候,心裏會出現那種整個人都願意癱軟到地上給人隨便踩的溫柔感情。而我所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如此美妙的回憶中,總有一股如寒流般的情緒湧動呢?那仿佛與我無關,而是被另外的心靈主宰著。不知道我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我到底想了多久,當搖搖頭清醒過來的時候,南美和辟塵都站在我麵前,表情都非常嚴肅。

我第一個反應是往後跳了一步,趕緊在身上左右摸摸,看是不是剛剛被他們一起修理了。還好,四肢齊全,衣服都在,重點部位都沒有外逃。

我小心翼翼的問這兩隻好難得板起臉來的動物:“怎麼了?” 辟塵歎了口氣:“豬哥,你剛才想什麼呢,一臉陶醉的。看上哪個狐狸精了?”\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過,辟塵立刻改口:“看上哪隻野山雞了。”

隨後又嘀咕道:“山雞和你不是親戚罷。”

我搖搖頭:“沒什麼啊,都是一些小事情,我媽啊,我小時候家裏的房子啊,我以為我都不記得了呢。”

南美忽然走過來,抱住我。身為一隻狐狸精,而且是一隻現代豪放派的狐狸精,南美對於揩男性人類的油向來非常有興趣,雖然她聲稱自己眼高於頂,寧缺勿濫,非湯姆克魯斯,班得拉斯,喬治克魯尼,張國榮一個級別的,就是趴在地上穿T-BACK求她碰一碰也不可得,但是好歹朋友一場,她還是決定給我一點麵子,沒事就來騷擾我一下。雖然每次抱完了,我都要去醫院輸血。但是無論如何,我一生之中所享受過的溫柔懷抱,大多數都是來自老狐狸的。這一直是我想寫入回憶錄:“獵手回憶—我與非人三十年和戰史”中的一個章節,分標題名字我都取好了,叫做:鏘鏘3P行――我,狐狸和犀牛,不得不說的故事!可是今天,她的擁抱和平常是不一樣的。從老狐狸的手臂上傳來的力度和溫度裏,我感覺到了一種在人類身上司空見慣,可是對於講究物競天擇的非人卻非常罕見的感情―――憐憫。憐憫。為什麼?為什麼要可憐我?不錯,我媽媽已經去世了,我的狗也不在了。小破或許也永遠不會回來了。但是,我還是好好的在這裏呀。人生是有希望的吧。最少,我還有你們啊,有一件事情我一定可以保證的是,不管我最後如何高壽法,都不可能比犀牛族的長老或者狐狸精活得更久的,也就是說,將來我老人家一命嗚呼的時候,一定會有一大幫莫名其妙的親朋好友幫我送終,我到底要不要在頭七的時候鬧宅呢?會不會鬧的時候反而被抓去點天燈呢?不想想清楚的話後果堪憂啊。掙脫了南美的懷抱,我低頭去看她的高跟鞋:“喂,你要讓我自卑也不要出這麼損的招數吧?七寸啊!” 她來勁了:“咳,我回頭要去做什麼整形手術你猜?” 我對她左右看看:“已經很好啦。前凸後翹,三十六,二十五,三十六,瓜子臉,象牙皮膚,你還要怎麼樣?” 她跺跺腳,那個鞋跟,嘖嘖,太用力了會直接踩出一眼溫泉來呀。繼續提醒我:“你不覺得我有點矮?” 我沒好氣:“你剛才抱住我,我的頭在你耳朵那裏啊,大姐!你還矮?那辟塵叫什麼?迷你?那東京街上走的那些叫什麼?微生物?” 她立刻很鄙視我這種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小富即安心理:“哼,那是日本人啊,你怎麼可以拿我這種出身中國狐狸名門的大家閨秀和他們比?老實告訴你吧,我回頭要做個手術,把腿打斷了,接個鋼架子進去,立刻增高十厘米,哈哈,你就等著我在國際模特圈裏大放異彩吧!” 我簡直懶得理她。老大,你是一隻狐狸啊,你想變成什麼樣子就變什麼樣子啊,你想自己腿多長就多長啊,到底出於什麼心理,你非要去做手術!腦子裏的神經都黏起來了嗎?活動了一下身子骨,我四處看看:“我們這是到哪裏了?我從來沒見過物理延度這麼長的空間洞呢,以前都是BIU的一聲就掉出去了。”

辟塵一直在旁邊沉默著,現在才慢吞吞的出聲:“豬哥,這個空間洞是某些高等級妖怪開辟的。還設置了潛意識反射幛。

我們這一路走去,你自己千萬要小心。”

聽到高等級妖怪這幾個字,我立刻變得十分警惕,把辟塵往我身後一拉,向四周拚命看,隨時準備奮起反擊來襲者。他的爪子輕輕搭在我背上,微微有點顫抖,我忍不住回頭去安慰他:“別怕,別怕,我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