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澪翻上書桌暫得安全,卻也安全不了多久。
看著地窖入口水勢漸起,他明白這房間定會被淹,屆時就算人不死,滿屋的線索也難免被毀,而沒了線索,要脫離困境無疑癡人說夢,換言之,有沒有未來,就全看剩下的兩分鍾能否妥善把握了。
他這般想,不由寄希望於怪手,自己沒本事,要過生死關還得仰仗外力。總算外力盡職盡責,它仔細翻看樂譜,又專注擺弄著收音機,不消多時,機器裏便揚起了優美的歌聲。
那聲音哀感頑豔,行雲變幻,似乎流淌著世界名曲的高貴血液。張澪卻無暇欣賞,他專注於場間的一舉一動,看怪手陷入沉默,眉頭亦跟著皺了起來。
怎樣?有頭緒嗎?
他默問的同時,拿起鬧鍾來看,剩餘時間不足90秒,而“書畫琴棋”四道關卡堪堪過半!這樣下去,哪怕有神仙相助,要逃離虎口似乎也已不太可能了。
怪手總算有了動作,不過卻是在沉默了足足60秒後!
隻見其速記下“m”、“c”二字,便轉關注起桌上的國際象棋來。
但見這盤棋,白邊的棋子整列排置,黑邊的棋子隻餘七枚,且四枚翻倒,三枚站立,站立的分別是“兵”、“馬”、“後”。
這和張澪於過道裏見過的第三幅壁畫似乎有些關聯,他記得那畫描述的是個異域戰場,場中人數正好也為“七”,且三生四死,與黑邊棋子的狀態恰好照應。若這照應確有所指,那活著的三人,身份無疑便是“士兵”、“騎士”、“皇後”了。
書、畫、琴、棋表示謎題的類型。卷、形、音、兵應該便是謎底的提示了,那麼這個“兵”字指的就是“士兵”嘍?
張澪如此推測,怪手亦有同感。
它拾起“兵”仔細琢磨,沒察覺異樣,又去拿“馬”,卻發現“馬”固定在了棋盤上動彈不得,而當準備看看“後”的情況時,窖口突然崩出裂響,跟著便有巨量的灰水猛灌下來,瞬間將房間沒掉了近1尺半高。
如此事態可謂揪心,而隨著情況繼續惡化,張澪甚至驚見有數條黑影一並貫落,這些黑影生得扁扁長長,頭部的環形口器於水中若隱若現,不正是要人老命的絛蟲嗎?
他心道絛蟲都出現了,上頭防盜門定然已被攻破,這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節奏啊。卻見這些惡心玩意兒落水後猝然撲騰起來,看上去竟相當痛苦。
“什麼情況!”
他正要問究竟,陡感腳踝處似有東西爬過,還沒來得及看,一股鑽心的刺痛便襲遍了全身。
這痛來得猝不及防,攪得人下意識地慘叫出聲,卻被怪手死命捂住嘴巴示意忍耐,方才探出黑色的手指撩起褲角。
原來小腿根部不知何時竟被開出了兩個微小的血洞!
隻見怪手貼住血洞周邊來回拍打了幾下,便有四五條線蟲從肉裏鑽了出來,慌亂地落回桌麵上。
張澪吃痛來氣,抬腳便要去踩,卻被怪手一紙攔住,上頭寫著:“這玩意兒殺不得!”話畢便探掌去趕,直至將那幾條小蟲趕回水裏,才重拾紙筆,道出緣由:
“你口中的絛蟲名叫‘刑公’,這些線蟲則是刑公的幼蟲,喚作‘線芽’。線芽逢水生、遇肉食、聽音亂、聞氣躁。你若喊叫,它便瘋狂咬你,你若殺它,粘上屍味,它的同伴便追你到死。所以等下跑路的時候,無論多麼痛苦,你都要忍住不能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