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您選擇聯邦洲際航空，飛機將於三十分鍾後準時抵達東亞萬都機場……”
隨著機艙內響起廣播，張澪緩緩扯下眼罩，他伸個懶腰環視四周，聽歌，發呆，聊天，看書，舉目皆是無聊的麵孔。
這本來正常不過的畫麵，卻於偶然間引起了他的注意，隻因視野前方反常地空著個座位，印象中這個位置上的旅客，是個留著爆炸頭的矮個青年，整個航行過程中，他都在用電腦打遊戲。
眼下呢，位置收拾得幹幹淨淨，人不知去向，隨身物品一並失去了蹤跡。張澪本不想多管閑事，沒準人家隻是去行個方便，但他還是抵不住好奇，站起身朝那空位走去。
置物板成收攏狀態，張澪用手觸了觸，沒有溫度，鄰座中年人為此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幹什麼？”
“你好，我找這位置上的旅客有些事情……”張澪頓了頓，“請問……”
“旅客？”中年人皺了皺眉，“這裏沒有坐人。”
“沒坐人？”張澪錯愕，他匆匆謝過中年人，朝廁所方向走去。空乘人員正忙碌著，她們注意到了張澪，其中一人麵帶微笑地迎了上來。
“這位乘客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你好，我在找17d的一位朋友。”
“是年輕人麼？之前休息室裏有一個，播放廣播的時候剛離開，恩，應該就是前麵那位。”
張澪抬眼望去，並非尋找的目標。
“呃，其實是這樣的……”他笑笑，“我朋友二十來歲，年輕男性，頂著個爆炸頭，剛還在呢，打了個盹位置就空了，我想他可能上廁所了，你們有看到嗎？”
幾位空乘麵麵相覷，紛紛表示沒有，之前主動搭話的那人客氣道：
“飛機快降落了，廁所已經關閉了，您朋友可能在別處，請您先回座位耐心等候，我們去幫您尋找好嗎？”
張澪點頭謝過，他隱隱不安，努力回憶先前零碎的細節。飛機即將到達目的地，廁所都已封閉，在三萬六千英尺的高空，這爆炸頭能跑去哪裏？鄰座的中年人為什麼說謊？那些空乘真的會找麼？
帶著諸多疑問，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前，卻沒有辦法坐下，因為位置已被人占了去，而這個人，正是那遍尋不見的爆炸頭。
此人身高不足一米七，炯炯虎眼，致趣童顏，先前埋頭不知道在幹什麼，忽而仰首，一臉迷茫地看向張澪。
“有事？”
“你坐錯位置了吧？”
“我知道啊，怎麼了？你滿飛機的找我，有事？”
“找你？”張澪一驚，但他迅速恢複平靜，“我認識你嗎？找你幹什麼？麻煩起來好麼？”
“你用不著認識我，我認識你就夠了。”爆炸頭非但沒起身，還靠著座椅架起了二郎腿，他打量著張澪，感歎道，“小夥子二十二歲好年華，身板挺拔樣貌不差，嘖嘖嘖，羨慕不來。”
他見張澪臉色開始陰沉，不由咧嘴笑開：“知道你會劍鬥術，畢竟曾是劍道場的少東家嘛，不過先別急著動手啊，坑了你十五年的仇人，他的線索可掌握在我手中，不想聽聽看麼？”
“仇人？說誰呢？”張澪雙眼微眯。
“當然是你那個離家出走毫無責任感的老爹咯。”爆炸頭十指扣拳，“要不是他棄你而去，你又怎會過上流離失所的日子？想想還真是可憐呢，蠻不錯的家業，說沒就沒，才七歲，便被趕出家門，靠著收廢品的老太婆救濟才未餓死街頭。別人家的孩子有吃有穿有書念，你卻隻能靠撿來的課本吃力地自學，用廢棄的鋼管磨練劍鬥術，真是感動得我都想哭了。”
爆炸頭裝模作樣地揉揉眼：“不過俗話說得好啊，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賜個後媽，沒她驅逐你，就沒現在的你。回憶那些白天拾荒晚上訓練的日子吧，一熬就是十二年呐，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不但考出了八段劍鬥士資格，還找了份穩定的教練工作，實在了不起！這次搭機，是要去萬都省參加九段試煉吧？拿到資格準備怎麼慶祝？給老太婆換租個大點兒的公寓，然後再為她做頓豐盛的晚餐？嗯？我的張澪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