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蛇山腳,一片從密林中清理出來的空地,十餘堆篝火熊熊燃燒,每一堆篝火旁竟都圍了十餘個滿臉疲憊的黑甲軍士。
“今天收獲如何?”角落篝火旁,一個黑甲軍士習慣性地開口問道,他並沒有期待答案,他知道沒有答案。
“收獲嗎?今天捕了一隻鹿,那鹿血的滋味簡直妙不可言。”另一名有些偏瘦的黑甲少年俏皮地回答道。
眾人皆哈哈大笑,因為隻有此刻,在其他戰友的防守下,他們才能略微放鬆心神,一到了白日,他們便又要時刻防備著野獸與獵人留下的陷阱,在這密不透風滿是蚊蟲的該死的密林裏,漫無目的地尋找。
“你這麼激動地說,我還以為你在這山裏找到了個大娘們呢?”一個滿臉橫肉的老兵油子捂著肚子大聲調侃。一時間周圍竟爆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嘲笑聲。
少年臉色微微發紅,有些掛不住麵子,站起來踢了踢腳下的篝火,學者老兵油子的口氣反唇相譏:“大娘們沒有,糙漢子我前幾天倒是看到了幾個,你要真有興趣,我明天帶你去解決一下生理需求。”
少年閉著眼,準備讓老兵油子也享受享受那山呼海嘯般的嘲笑,可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一時間鴉雀無聲,少年有些奇怪,說好的互相傷害呢,到你這怎麼就沒有了,靠,不帶這樣玩的啊。
少年緩緩睜開了疑惑的雙眼,發現眾人皆神色一滯,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甚至連呼吸都忘記了。隻聽到老兵油子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你,碰到了男人?”
少年有些不解,撓了撓頭:“不就是碰到幾個男人麼,至於激動成這個樣子嗎?”
老兵油子冷笑一聲:“到底還是個沒長毛的孩子,男人,你知道男人意味著什麼嗎?黑騎封山十天,獵戶皆不敢進山,就連沒身份的野人也識趣地躲到一旁去了,你就這麼輕易地認定他們和目標沒一丁點關係?”
少年臉色一僵,感覺自己好像犯了什麼不得了的大錯,但一看到老兵油子這張質問的嘴臉,原本想承認錯誤的話語最後也變成了反駁:“這有什麼嘛,我就看到一個少年站在台上手持書卷教台下的大漢認字。說不定就是在這山裏的隱士呢。”
說完這句話少年就後悔了,他感覺聚攏在他身上的眾人的目光似乎更加淩厲了,臉色也變得古怪起來,可少年還是高傲地揚起了被篝火映襯得發紅的臉龐。
“你覺得一個少年站在台上訓斥教育幾個大漢正常嗎?”一聲譏諷傳來。
少年掃了一眼圍坐在他身旁安靜聽他講話的眾人,鄙視地看著剛才說話之人,仿佛在說:不正常?那現在圍在我身旁聽我講話的是什麼。
“你!”那人惱羞成怒,就欲站起身來教育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老兵油子突然低喝了一聲:“夠了。”然後和顏悅色地看向少年,溫和地說道:“你立大功了哩,你快把發現他們的地方告訴我,我去彙報給將軍,搞不好這次就能直搗黃龍了。
少年愣了愣,有些不適應老兵油子的語氣,但到底是少年心性,總是喜歡聽好聽的,少年摸了下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就之前一個偏僻的山穀的寨子裏。我當時看到他們,他們真的在學字,所以我沒太在意,是我錯了。”
“好好好。”老兵油子連喊三聲,站起身來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轉身向將軍休息的帳篷走去,話語從背影處傳來:“你們在這歇著,我去彙報將軍。”
白令此刻鬱悶地獨自坐在帳篷裏,原以為是調虎離山,玩命地往回趕,在雲城郊外也的確發現了專屬城主府的馬蹄印,可,卻僅僅是到郊外就停止了,之後又繼續回頭往龍蛇山脈行去。白令隻感覺自己仿佛被當成猴耍了一般,回去的消息還不知道被哪個小人傳到了城主耳中,被城主召去大罵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