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玄機沉聲直言中計之時,玄極恍如不聞,反而一個勁的盯著腳邊的事物,便像被嚇傻了般。
玄機見他目光遊離,六神無主之樣,頓時明了。
那玄極是胎裏素出來的道士,一輩子都窩在蒼琅鎮中,若不是三宗大劫,隻怕是到死都是個素道人。
這等平日連血都不曾見過半分的人物,驟然見了腳邊如此駭人之物,那三魂還不得被驚得離體。
有看官問了:那玄極腳邊是何物?了不起就是個死人罷了,能有多嚇人,莫欺我等看客。
這位看官當真是一針見血,一語中的。
這玄極腳邊確確實實躺著個死人,這死者須發皆白,一張老臉上皺紋橫生,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
看他那雙目圓睜死不瞑目的模樣,當真是把死時那片刻的恐懼都刻到了臉上的皺紋裏。
而這老者的頭顱與身軀分離,四肢之中,僅存一隻左臂,卻也不是連在軀體上的。
整個身軀肚裂腸穿,血漿淌了一地,這景象要多血腥有多血腥,看官們,你道這素道人驟見此等場麵,又是在那陰森森的大宅之中,是不是驚得連魂都要飛散。
那張天師在門外連發三聲響,玄極恍如不聞,玄機無奈,正要高聲說話,卻聽門外不知誰喝了句:放箭!
滿天的破風聲趨起,玄機忙拉著玄極撲倒在地,八隻惡鬼在二人身邊圍成一圓,用那魁梧的身軀築起血肉長城,護衛二人安全。
箭矢射入屋內,打在惡鬼身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便如雨打芭蕉般密集。
而那箭矢之上也不知塗了什麼密藥,竟讓強橫無比的八鬼也發出低沉的嗚聲,就如一群野狼受到圍攻時發出的低沉聲音。
密集的箭雨響了片刻之後,卻聽張天師道:進屋!
玄機拉起玄極,見他手上仍拿著血劍不放,忙將他手中的血劍打落在地,此時,一眾官差混著龍虎山弟子齊齊湧入屋內,將偌大的空屋堵得是水泄不通。
眾人刀劍出鞘圍住玄極後,眾人讓出一條道來,張天師與龍虎山的兩個老道走了進來。
兩個老道玄機也曾見過,正是龍虎七老中的青道人與陸一道人。
張天師進屋掃了一眼,待看到玄機之時,微微冷笑不語,這邊有弟子上來大聲稟報:師尊,死者是李園看門老仆謝老頭,行凶手法與前幾次命案相同,正是同一人所為。
凶器弟子懷疑,正是那道士腳邊的血劍。
張天師微點頭,拿下!
玄機冷笑一聲,八鬼各自踏前一步,雖然多數人看不到八鬼護於玄機身前,但八鬼身上那濃鬱的殺氣卻是引起了各人心底的恐懼,是以眾人中是發喊,前行的卻極為少數,玄機冷聲:張天師懷疑是我們殺人?
人證物證俱在,由不得你抵賴,給我拿下!眾官差齊發一聲喊,這一喊倒把玄極的魂給拉了回來,眼見這刀林槍海的架式,開口辯解道:人不是我殺的。
玄機也在一邊幫腔:張天師是不急著想破案,所以來拉替罪羊啊?你說人證物證,哪裏有人證,哪裏又有物證?
張天師冷笑:諒你會有此一問,本天師問你,你與這道人是何關係?
同門師兄弟。
那本天師再問你,三更半夜,你兩兄弟為何出現在李園之中?
我們的師姐被人所擒,一路追凶至此。
荒謬!張天師喝道:本天師早收到消息,連環命案凶手將現身李園行凶,是以派人守在這李園之外,瑞棟,你告訴這凶人,自你等午間埋伏於此,可見人出入李園?
一個矮小男子應聲出眾,指著玄極道:小人們在此埋伏後,隻見到這個道人進過李園。
小人們連忙通知天師,卻不響,片刻功夫,他已經將看門的謝老頭給害了。
聽完瑞棟之言,玄機心中疑惑,卻聽張天師道:你不是要人證麼?這便是人證,如果要物證的話,那你們腳邊的血劍便是殺人凶器,躺在那邊的屍首便是你們行凶的對象。
你還有什麼可說的,來人,給我拿下!
慢著!玄機喝停,心中飛快思量,這邊開口道:你們說我師兄進了李園之外,命案便發生了,誰可以證明死者在我師兄進園之前還活著?
張天師冷麵問瑞棟道:你最後一次見謝老頭是什麼時候?
剛近一更天(今19點)時,謝老頭說--他也是說昏話--李園一向鬧鬼,所以想先走。
我怕他泄了我等行蹤,所以不許,將他趕回園內。
在那之後,謝老頭就再沒出來。
玄機道:也就是說案發時間可以從一更天算起,現在是三更四點(今2點36分),足足有三個時辰的時間可供犯人行凶。
而我與師兄入園時間不到兩刻(半個小時)時,為何張天師不驗屍,不問其他,便斷定我與師兄是殺人凶手呢?還是......玄機盯著張天師冷笑。
青道人踏前一步道:小小鬼物也敢在天師麵前逞狂,若不是你二人連犯命案,以你枉死鬼身份,怎能有如此濃鬱殺氣。
休要多言,趕快束手就擒。
天大的事情抬不過一個理字。
張天師妄斷連環命案凶犯為我師兄弟二人,我等自然不服。
要我等服氣?行,叫忤作來驗屍!
好膽,老夫今天就教訓教訓你這狂妄無知的小鬼,讓世人也知道龍虎天師,濟世伏魔全在公道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