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你身上,我隱約碰觸到超於神靈之上的一些氣息。原諒我的瀆神之念,神在整個世界裏也會遵從一些法則,而眾生所感是接受神的傳遞,但從與你最初相遇開始,發生的種種事情,都讓我感覺到,你不在這條宿命之線上,別驚訝,中央山的術士繼承的是最古老也最正統的魂能之力,你能和他們爭鬥到現在還保有靈魂的完整,已經說明了太多的事情。”
“你已經足夠強大了,不管是你的力量還是你的靈魂,樂土的仆從對你束手無策,深淵的惡魔談你色變,你在維伽利之塔讓大法師們心悅誠服,不管是智慧還是威名,甚至連地底最深處的摩羅矮人都家喻戶曉,現在,在混沌迷霧籠罩整個世界的危機時刻,所有人都在寄望與你,不要露出這種表情,我不是使命論者,我隻是不太清楚這種危機是因為你的到來而生,還是你因危機而生,前者是責任,後者是使命,到底怎麼分清楚,還不是看你一念之間?你在沙漠裏迷路,最先做的不是找水找食吊命麼?先活下來,再來搞明白路怎麼走才對吧?這種事情難道你也要分清楚責任或者使命麼?”
“薩雷,危機之下,這一切的紛爭,需要穿透時空的眼睛,和一顆無所牽絆的心來解開。你是精靈,但是我卻感覺到了你靈魂深處的自我置疑,對自己心靈歸屬的置疑,這些置疑在時刻噬咬著你對這些紛爭的判斷,你如何能肯定你的決定是無悔之舉?”
“好好去看這些書,看懂了這幾本書,就能夠讓你能更清晰地分辨在你眼前,到底發生著怎樣的事情。”
“導師,這樣的無價之寶,您當真就給我了?看這封皮和書頁,至少有上百年的曆史吧。”
“一百六十三個戈比,嫌舊我開個清單,你自己去塞維烏斯的書店買去。”
“別了,要不您在每本書上簽個名吧,怎麼著一本我也能賣出去上萬戈比,好歹是大賢者親藏本啊……”
“咳咳!給老夫滾出去!人形地精!”
年輕人兜起書一溜煙跑下了樓,灰白發須的老頭在圓廳裏呼哧呼哧喘著氣,透著窗戶目送著那道身影消失。老頭的呼吸也平靜了下來。
“薩雷,你到底會怎樣審判這個世界呢?我很期待,隻不過……很遺憾,可能我活不到那一天了。至高無上的大賢者、維伽利的魔法繩索、魔網監護者、埃維蘭魔法大宗師,聖費倫家的呼斯巴,到底已經是個三百一十一歲的老怪物了,還能守護這個破破爛欄的世界到盡頭麼?對了,這是什麼?是這小子放在這的?”
老頭盯著桌子上那個盒子,看了好一陣:“沒有元素波動,也沒有魂能波動,莫非是什麼矮人機關?”
他豎起一指靠在眼前,對魔法大宗師來說,透視無所謂施法,豎起一指無非是習慣而已,然後他笑了:“禁魔布包著?有意思,看來這小子沒玩什麼花樣,就是希望我親手打開而已,驚奇還是驚喜?對我這個老頭子來說還存在麼?”
說是這麼說,老頭還是跟常人一樣走了過去,親手解開了盒子的紮繩,揭開了盒蓋,而不是以往習慣的那樣,打個響指,把一眾女弟子的長袍淩空揭走。
然後,老頭就呆住了。
一股香甜的氣息,爬出盒子,慢慢彌散在周圍,一塊被厚重奶油包裹著的蛋糕正靜靜呆在盒子裏,上麵還有彩色蜂蜜寫成的幾個字。
“哎呀,今天是我的三百一十二歲生日嗎?”
老頭子皺眉抱怨:“去年送的可是一個被雪鬆子酒澆透的庫魯美女啊,怎麼今年一陀奶油和一團麥子粉就把我這個糟老頭子打發了?”可他向上聳動的嘴角卻掩飾不住心裏的喜悅,還沒有人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這個最接近神的人,三百一十二年來,第一次收到生日蛋糕。
艾蘇靠在黑牙的背上,享受著從雪鬆林樹縫中擠進來的陽光,紫色長發披灑開,半眯的銀瞳滿是嬌慵。自從薩雷被她的美白麵膜嚇倒以後,她就特別在意薩雷無意中透露出來的喜好:“沒有一點血色的白,那跟亡靈有什麼區別?女孩子還是稍微曬點太陽的好,讓毛細血管多運動運動,看起來才是那種感覺很好吃的白。”為這一句話,昔日恐怖的魂能殺手,現在變成了患得患失的小女人。
一想到“好吃”一詞,艾蘇的小耳朵尖就有些發癢,她可明白那家夥的yu望有時候是混淆的,是張揚的,是能穿透整個世界的,一念之間,淡淡的陽光仿佛從皮膚滲進了身體,連胸腔都開始發熱了。她背後正趴著打盹的大熊黑牙似乎也感覺到了主人的異常,咧開大嘴,吧唧吧唧嘖嘖了兩下,無聲地笑著。
艾蘇很有些羞憤,她可是已經掌握了魂能元力的星門強者,但心念一牽上他,身體就有些失控了。
漸漸的,小耳尖從微癢開始向濕熱發展,細膩的皮膚似乎也浮起一層細電,全身開始變得酥麻,不對,怎麼有熱氣噴在臉上?還有一雙祿山之爪,什麼時候摸進了衣服,一下托在了雪峰之下,讓山巒變形,讓柔膩起舞?
邪惡的指尖在雪峰之巔拂過,電流遊走在紫發精靈的全身,震顫得她連腳尖都在微微發抖,她用盡了力氣,卻隻能在喉間發出低低的呢喃,然後小嘴就被封住了,一時間,天籟無聲。
許久之後,扭著頭數螞蟻的黑牙數到眼皮直打架了,才又聽到女主人的喘氣聲,還有薩雷那家夥的低低笑聲。
“別……,銀星還沒有好……”
艾蘇忙亂地掩著已經被某人扒了一大半的衣服,裸露的胸口和臉龐一樣,粉嫩嬌豔,但語氣裏的淡淡堅定,薩雷卻感覺到了,想起了還躺在瑩玉池中的銀星,暗歎一聲,放開了一上一下捏在滑脂雲團裏的手,然後又意猶未盡地將頭埋進了神女山穀之中,猛抽著鼻子。
“好啦!惡色鬼!今天你怎麼這麼早就跑回來了?難道你連呼斯巴老師的課都敢翹?”
勉強還控製著自己身體的艾蘇很無奈地用著老套路,希望能轉移話題,她這一問,薩雷還真轉了思緒,在艾蘇好奇的眼神之下,搬出了幾本大部頭書。
“這是……,薩雷,你要重修曆史課嗎?”
“重修?寶貝,我學過曆史課,不過學的是神魔的曆史,可不是人間的曆史,說起來我就是天上的文王,地上的文盲。”
“不管是天上地下,到哪裏都是流氓……”
“還是寶貝思想有深度,身體有弧度……”
“就你嘴滑,啊!別咬……那裏……,雷……”
“看你還說我的嘴不?”
喘氣,然後又是老套路:“現在正是要緊的時候,呼斯巴老師真讓你花時間學這些?”
薩雷撓頭歎氣:“老頭好像開始著急了,在催我辦事呢。”
“他著急什麼呀?看他老得時間都忘了他似的。”
“著急很多事吧,畢竟已經是三百多歲的老怪物了。”
“那,準備怎麼學呀?你又要忙著解讀魔網第六層,又要忙著訓練飛將,守護者去讀書了,這偌大的萬星台誰管呀?”
“寶貝,我這不是來找你了麼?做我的曆史家庭教師吧,讓我們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師徒之戀!”
啪的一聲,黑牙扭過頭,詫異地發現那個家夥被一本磚頭般的書拍倒在地。
“坐好了!手放開我的……那裏,不聽話老師要打板子的!”
“這本書可真厚,瀚海帝國?我好像聽說過,就是那個圓耳朵維林希德建立的國家?我說你們精靈也真能扯,維林希德不是人類嗎?怎麼也算成是你們精靈了?”
“你啊,就是那種總想用一句話概括曆史的懶蟲,曆史沒有真相,隻是各種不同的記憶碎片拚湊起來的琉璃瓶,呼斯巴老師的話可要好好理解喔。”
“這樣啊,那我更喜歡聽艾蘇老師的話……”
“手別亂動……,好了,認真聽我講!你不了解瀚海帝國的曆史,就沒辦法真正理解現在整個大陸的情勢。”
“是是是!哇哦,別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