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詳細問了梅香許多問題,我聽得多,偶爾敷衍說什麼“這事情,似乎還有些印象”“我好象回憶起了一點”等。我慢慢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世。我今年15歲,親娘在5年前去世,二娘對我不好,主要是嫉妒。
去年下旨與寧王成親,做次妃,也就是小老婆。我因為已經有自己愛的人,所以,被逼之下,喝了毒酒。然後經過大半年的醫治,已經無礙,隻是“腦袋壞了“。
梅香也不疑有他。末了,我說:“梅香,你不回去看看家人嗎?”誰知,梅香紅了眼睛說:“小姐,你連梅香都忘了?梅香為救奶奶賣身,遇到夫人。夫人慷慨解囊就奶奶,誰知奶奶還是去了,梅香就跟了夫人。”我連說:“對,那,那個天天吵著回家的誰?”梅香笑了:“小姐把梅香忘了,到是把二夫人的香杏記住了。”
我由此覺得爹對我娘,感情還是深厚的,娘死了5年了,那個二房,還是二夫人。也難怪她那麼陰霾。
轉眼間,日頭已經掛在當中了,也覺著腹內饑餓。剛想著,就有小丫鬟來請用膳,滿眼的不耐。看著梅香小心賠笑,我心裏有暖意流過。
我拍拍她的手,她回頭問我:“小姐,你還是在房裏用午膳嗎?”我回答:“還是和爹爹一起吧。”梅香眼裏閃過一絲驚喜,忙不迭地地說:“好,好。”
身為進士,現在官居四品的父親楊正,儒雅穩重,飯桌上,他雙眼微紅,不停的為我布菜,看著我:“婉然不要怪爹。”我溫言回答:“爹,婉然想通了。”然後低頭不語,看起來,一副忍辱負重的樣子,其實是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這種為了家族利益犧牲一個小女子幸福的例子,比比皆是,就是現代也不乏大有人在。
於是那個叫我父親的人吩咐:“小姐從今晚開始,住在紫竹院,香杏,海棠,你們都去紫竹院,伺候好小姐。”
佩夫人剛想開口,看到楊正嚴厲的眼神,生生咽下去。
我看到佩夫人臉色僵硬,而眼神更是森冷。而她女兒二小姐韻蘿則是默默的看著這一切,沒有表情。
當晚,我就被搬到紫竹院,我明顯的感覺到這些家丁和丫鬟的眼光都不一樣了,帶著明顯的討好。梅香癟嘴冷笑不屑。我又笑。後來知道,原來,這紫竹院,是這裏最好的宅子,是楊正和大夫人。。。。也就是我的娘,住的。自從她去世後,楊正就不允許其他人居住。佩夫人央求了數次,都無果。
掌燈十分,天氣有些微寒,已經有家丁端了紅紅的銅爐進來,燃上薰香。接著梅香又提回了一個小小的手爐,說是老爺特意吩咐的。
我大大哈欠,今天大腦接受的東西太多了,梅香遞過來一本小冊子。我打開一看,上麵竟是婉然的一些隨筆瑣記,裏麵提得最多的就是叫青熙的人。我突然喜歡上婉然這個女孩,也就是我現在這個身軀的真正主人。她的日記裏充滿了一種感激,裏麵都是他對青熙的感人評價。從文字裏開,青熙是充滿包容、專情與犧牲的男子。裏麵也提到梅香,喚作,梅香妹妹,原來,她與梅香情同姐妹,我的想這兩天的對梅香的戒備到覺得有點過意不去。
那位叫青熙的少年書生,是教婉然畫畫的先生。我看過他留下的畫,雖歎談不上氣勢磅礴,但也頗有風骨,再加曆練,應該會成為大家。
想著自古多情總為無情苦,想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那天午後,我正在發呆,想著回到現在的可能性,突然聽到一聲極富感情的聲音:“婉然,你好麼?”過了好幾秒鍾,我才意識到過來,他在叫我。
回頭,眼前的這位書生,衣著樸素,卻有一種不卑不亢的瀟灑氣質,俊朗挺拔,確是位佳公子。我心裏暗暗笑,婉然,你眼光不錯。想到這裏,我就咧開嘴笑了。看到他狐疑的眼光,我忙斂住了笑。青熙看來知道我服毒自殺的事情,想勸慰我,看我這情形,到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我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說,熙,我們隻有來生了。父親老了,我不想讓他擔心。
可能他對這個結果也有了準備,他聲音嘶啞的說:“婉然,不管怎樣,你一定要答應我,千萬別尋短見,隻要你開心活著,我就放心。”
我心裏一陣感動,但躲開了他伸過來的手,他眼底閃過一絲茫然和受傷,然後是釋然。瞬間這麼多的內容,到讓我呆了。
我們相對坐著,已經沒有太多話。臨到他要離開,我讓梅香把那小冊子拿來,遞給他說:“這是你送我的,如今還給你。你回去後才能翻開。”
他臉色蒼白的接過,然後轉身離去。我看著他的背影,有幾分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