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噩耗(1 / 3)

炎熱的邊疆小城,散發著幹熱的氣息,缺水的季節,使得這個荒漠邊緣的城市更為幹枯,枝頭的蟬仿佛啞了嗓子的阿訇,在不停的鳴唱著不知名的曲調。透過枝頭的綠色,遠處的群山頂端展露一抹白色,是與雲天接的太近了,雖然透露著一股涼意,卻依然趕不走那讓人煩躁的悶熱。一條晃晃蕩蕩的河流夾雜著剛從山上帶下來的泥土,稀稀拉拉的流過這個幹枯的河穀,一輛用駱駝載著的車排子,吱吱嚀嚀的一晃而過,掀起了一股塵土,像是一位粗心的女人將麵粉撒落,伴著一陣幹熱的風吹過,落在枝頭葉端,將綠色覆蓋渲染成了一種被灼傷的顏色。幾個調皮的甚至有點野蠻的孩子追逐在一腳一個腳印的粉塵道路上,嘰裏咕嚕的講著自己的鄉言,沒有洗淨的,也許就是沒有清洗過的臉上,骨碌著透著純真的卻又帶膽怯的神色。

古麗摔打著趕羊群的鞭子,似乎很享受鞭子甩過天空,將空氣敲打的啪啪作響的聲音,也許那聲音像極了早上爸爸敲打弟弟屁股的聲音,那個調皮的小巴郎子總是這麼能讓古麗糾結,心疼的同時卻又帶著一點的討厭。每晚上睡覺總是喜歡踢被子,還得古麗凍醒好幾次,邊疆的天氣與關內大相徑庭,正如這個時候,中午2點左右是一天中最熱的時間,而到了晚上天氣則變得很涼,“早穿棉襖午穿紗,抱著火爐吃習慣”,這就是邊疆氣候的真是寫照,古麗回過頭叫了兩聲貪戀著和那幾個髒兮兮的孩子玩耍的巴郎子阿塔汗,古麗的名字叫艾麗莎。阿塔汗依依不舍的跟上了艾麗莎的步伐,跟著艾麗莎吆喝著不聽話的羊群。

120的叫聲總是那麼的驚心動魄,像是被追趕的搶命魂,嗚嗚咽咽的逃脫著黑白無常的追逐,呼嘯而過,又掀起一陣塵土,更甚之前的氣勢,呼啦啦一陣,跟著汽車的尾風,鋪天蓋地的蓋了下來。

髒兮兮的孩子們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驚得呆在原地,忘記了躲避那鋪天蓋地的氣勢,傻傻的還在凝望著一閃而過的120。

艾麗莎慌了,羊群被嚇散了,頭羊驚嚇著跑的不知所蹤,沒了領袖的羊群像是一群猢猻,一哄而散,阿塔汗慌忙幫著姐姐去追趕羊群,卻不小心在粉塵迷霧中,一腳摔倒在路邊的樹坑中,戧破了臉角的阿塔汗哇的一聲,驚醒了呆滯的幾個髒兮兮的孩子,撲打咳嗽著跑出那驚人的氣勢。

艾麗莎笑了,看到幾張灰撲撲的小臉,傻不愣登的像幾個猢猻,跳躍騰挪著跑了出來,阿塔汗爬出了樹坑,就著眼淚在臉上和著泥漿,髒兮兮的“猢猻”也笑了。

塵埃落定,樹已經不再是樹,草也不再是草,可他們認為那樹還是那樹,那草還是那草,沒有變,變得隻是我們的眼睛,眼睛看到的變了,一切就變了。可是那個紅十字一直都那麼豔麗,像是流著血,鮮紅鮮紅的,即便車身不再是白的,可是那紅還是紅,不曾因被塵土灼傷就變了顏色,反而像是正是因為有了這塵土的灼傷,那紅才越發的鮮豔起來,在艾麗莎看來,那就是血,不然怎麼會那麼紅呢?

安慰了阿塔汗幾句,艾麗莎便催促著阿塔汗幫著自己去歸攏羊群,自小便放牧羊群的娃子們,一點都不擔心羊群的炸散,吹了幾聲口哨,便看到頭羊從不遠處的樹叢中晃晃蕩蕩的走了出來,左右轉了轉腦袋,咩咩的叫了幾聲,像是一個觀察敵情,發現安全的偵察員,發出集結號,不一會羊群便從以頭羊為中心的百米圓圈範圍外向頭羊集中而來。像久經排練的陣型,規整而有序。

草叢被灼傷了,羊群不喜歡吃了,艾麗莎無奈的再次摔打起天空中的空起來,啪!啪!像極了黑白無常從塵埃彌漫中剛爬出來的抱怨!左右轉了轉腦袋,怒吼著追趕著紅十字而去!

友誼醫院,並不是很大的一所綜合性醫院,但是它落成卻是一種象征,是一種各族百姓團結友誼的象征,是一種各民族大家庭和諧共處的象征,雖然這種象征在現在看來有點諷刺,但是略帶嘲諷的氛圍中,它就這麼生存了下來,雖然幾經暴亂打砸,但是它就像沙漠裏的胡楊,就這樣挺過來了。

在醫院大門前的巨型雕塑下麵,雕刻著一段話,上麵記錄著幾個名字,那是幾個犧牲的戰士的名字,因為護衛這座百姓醫院而犧牲的戰士,他們來自五湖四海,但是他們從此長留在了這裏,進了醫院大門,中間是一個長方形的花壇,河穀雖然幹旱,但是鮮花卻長得很是鮮豔,在花壇兩側麵對著擺放著幾座雕像,從那年輕的麵孔中,我們看到的陽光燦爛的微笑,他們就是那長眠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