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一個冬天之後,我又看到了山下的農田裏趕著牛的農家漢子,赤著腳扛著犁穩穩的走在田梗上。頭上青色的鬥笠和身上黑色的蓑衣沐浴在和風細雨之中,總有種說不出的美。我想這或許就是我選擇居於此地的原由。活到這個歲數,人世間該經曆的都經曆過了,剩下的為數不多的日子,我選擇在這裏靜靜的度過。
罐子裏的牽牛花種子,是我頭年在山下的一戶農家的院牆外采集的,現在是時候把它們都種下去了。我在院牆根的花莆裏,用小花鏟挖了幾個坑,把這些種子統統撒進去,蓋上土,再澆點兒水。其餘的就聽天由命吧!其實我知道,這種東西生命力極強,隻要隨便把它丟到哪個稍微濕潤一點兒的腳落,到了夏天都會長滿一大牆。而我喜歡這種滿牆滿牆的綠,綠中點綴著紅啊紫啊的小花,格外的生機可愛,它們總讓我懷念起我年輕的時候。
婢女小燕兒從屋裏走出來,看到我在微風中種花驚呼起來:“老太君,你怎的又在淋雨了!若是染了風寒可生得了!”我輕擺了擺手,表示不在意。可還是隨著她起身往屋裏走去,因為這些晚輩是太過擔心我的緣故。臨入屋前我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我撒了種子的牆根,再過幾天便會有新芽兒破土而出了吧!回到屋裏見老頭子不在,想是又去後山找那個白毛耗子比劃去了。我也懶得再問,坐回書案前繼續寫我的東西。
寫什麼呢?我的傳記確切一點的說是我的回憶錄。我的這一生的經曆太過瘋狂,我覺得我很有必要把它們都寫下來,作為自己到過這個世界的證據而且我的兒孫們也可以在將來我去見佛祖之後,從這本傳記裏看到我不為人知的神秘的過往。總之這是一個離奇的故事,以至於我在開頭的時候甚至不知道要用五十年以前還是一千年以後來做為這個故事的開頭,糾結了許久之後,我決定以上兩個時間一起用吧!--我的後輩子孫們可能會鄙視我的做法,但是至少他們不敢向自己的老祖宗扔板磚。
故事就從五十年前一千年後說起吧,那一年我二十一歲,如花一般美的年紀,卻有著淒涼如落葉一般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