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有空看下後記,在公眾章節裏:寫在完結時^_^)
大鈞曆正惠二十五年,已經延遲的春神祭上,三皇子安謹突然發難,挾持鈞惠帝,被西方軍少統帥莫嵐平定。其戰中,鈞惠帝之弟鈞穎,封號穎王為護帝身死,厚葬。前鈞惠帝曾放言禪位,卻遲遲未下詔,春神祭後詔,卻隻見大皇子身死,二皇子失德難以取信天下,三皇子不孝且已死,四皇子懦弱無能,大位之選,竟已隻得第五皇子。
記於史書上的內容,也不過是這麼一些。其實事情真正的樣子,又有幾人得知。
春神祭已經過去了幾日,鈞惠帝卻一直在宮中佛堂吃住,許久未出,亦無早朝。
這****正磨著墨,卻家佛堂口出現一個瘦削的人影,鈞惠帝抬頭,慢慢道:“瑞香……”
瑞香淡笑行禮:“父皇。”
“我並非你父皇……”鈞惠帝負手而立,“隻是,你想必也已知曉。如今早已無話可說,莫非你已等不及,來要我趕緊禪位?”
“不是。”瑞香繼續淡淡地笑,坐下來,“父皇未免將瑞香看得太歹毒了一些。瑞香不過是,忽然想起一些事,想來跟父皇聊聊罷了。”
鈞惠帝不出聲,隻靜靜地聽。
瑞香輕聲道:“很久很久以前,皇姑姑,送給我一盆瑞香。那盆花沒什麼特別的,開得雖然好,但是瑞香這花原本就好活,沒什麼希奇。後來我將那花送給了寧欣養,寧欣丫頭不小心將那花盆摔碎……”
他忽然說這些瑣事,鈞惠帝微感驚奇,卻聽他繼續道:
“那花盆碎了一角,卻露出了裏麵的夾層來。我一直忍著,沒有去確認那裏麵是什麼東西,直到最近萬事平定,才終於拿出來看,是一封皇爺爺的詔書,內容嘛,與我猜想得也差不了多少。”
他頓了一頓,看著鈞惠帝道:“皇族血統,原本就很難說。據說當年皇爺爺剛被立為太子時,有了父皇您。說起來,裏麵最大的原因,正是因為有個聰慧討喜的皇孫,皇曾祖才立了皇爺爺為太子,可誰知,不久之後,才十多歲的父皇您得了怪病,仿佛不久於人世。那怪病,也真的很怪,皇爺爺四處求醫,也毫無辦法。一旦沒了皇孫,這太子位就不一定很穩固了,所以皇爺爺那時最想的,就是立刻再有一個皇孫來。而當時父皇您的生母生下了第二個孩子,卻是女兒。皇爺爺的一個側室也有了身孕,不料生下來卻也是個女孩。”
“之後的事就很容易說通了,皇爺爺去宮外買了一個男嬰回來。原本打算將他好好撫養長大,當作延續血脈,卻不知為何,父皇的病突然好了。”
瑞香苦笑:“於是,這位被抱養回來的穎皇叔,忽然之間便變成了多餘的人。哪怕再聰明,功課再好,再文武雙全,也隻得父親表麵的喜愛,心目中,卻總是一句,不是親生的,其心不知啊。因此直到父皇您登基,皇爺爺還是生怕穎皇叔知曉自己的身世,直接將他封王,卻如同發配一般去了北疆。”
鈞惠帝一直很安靜地聽,不發一言。
“本來,事情到這裏,就該結束了。”瑞香慢慢道,“我前幾天走訪了淩大叔,也就是一直跟在穎皇叔身邊的,淩楊的父親,他的夫人,正是當年我母妃,玉貴妃臨盆時在旁服侍的宮女。我曾很疑惑,淩大叔人正直敦厚,為何卻甘願為穎皇叔所用,行其不義?”
“淩大叔說,他一早便與穎皇叔機緣之下成了知交。穎皇叔曾經經曆過一件事,便是他少年時,皇爺爺已登基,太子自然是父皇您。而穎皇叔喜歡上了一位血統高貴的女子,卻在向皇爺爺說明要納她為皇子妃時被皇爺爺一口回絕,當時皇爺爺口無遮攔,口中還說,如你這般卑賤出身,倒還想娶她?穎皇叔實在不明所以,逼問自己的母親,始知,無論自己多麼努力,多麼出色,終是得不到父親的一點喜愛了,因自己原本就是不該存在於這皇室的人,這世上最難以改變的,居然便是血統二字。他的母親因泄露秘密,也被皇爺爺暗中處死。那時穎皇叔人小力薄,卻終是將這一切的仇恨記在了心裏。再之後,那位血統高貴的女子成了父皇的太子妃,又很快成了皇後。穎皇叔失意之下,卻與您的妹妹,名義上也是他的姐姐,暗生了情愫。明瑤長公主生性聰慧,在點滴之中也早已察覺穎皇叔並非自己的親兄,卻又對穎皇叔愛才而起憐憫之意,於是,便是兩情相悅。”
“之後,最可怕的事情發生,明瑤長公主居然已有身孕。無論如何,未婚而有子,本是天下不齒,更何況,孩子的父親還是她名義上的兄弟。因此,隻好偷偷躲入護國寺產子。”瑞香歇了口氣才繼續說,“而其時,父皇最為寵愛的玉貴妃也即將臨盆。玉貴妃產下的男嬰瘦弱無比,看著便活不長,便抱出了宮去,以明瑤長公主之子代替。卻不料明瑤長公主之子反而先天不足,體弱多病,倒是那個抱出的嬰孩健康長大了……自然,這是後話。淩大叔因對穎皇叔的知己之誼而娶了昔年玉貴妃身邊最為得寵的宮女,卻也因此與妻子從無和睦之時,甚至於他的妻子一直教兒子要如何恨他爹,於是這唯一的兒子不得不被早早送離身邊,到得後來,父子竟無能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