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竟然是小隱,隻見她興高采烈的走進門來,手裏拿了亮瑩瑩的珠串。看我們兩個抱在一起,楞了一下:“你們兩個意欲何為?”
我們同時白了他一眼,“我們還要問你是怎麼回事,這麼快回來了?”
圓圓也稀奇的問:“對啊,這才多會功夫?你不會學著節娘,將人攆走了吧。”
小隱看我們沒事,又換了一副表情,嬉笑著,“我才沒她那個本事,隨著性子接客。”
她在房間裏滿處亂轉,臉上笑容滿滿,好不嘚瑟。
圓圓與我相視一眼,笑道:“這是怎麼了,遇到什麼高興的事了?”
小隱轉臉看我們一眼,又搖頭晃腦的說:“你們猜,今天來人是誰?”
我拉著圓圓說:“咱們不猜!瞧把她美的,誠心是來炫耀!咱們不理他,看她撐得過多久!”
小隱連忙追過來,著急的說,“哎呀,你們怎麼能這樣,合起火來欺負人……”
“看,欲加之罪。明明是你先吊我們胃口,如何說我們欺負你……”
“對啊,你說不說?不說,我們還有其他事呢……”
小隱看我們兩個一搭一唱不打算配合她,乖乖投了降,“好吧,好吧,我告訴你們。但是你們不要聲張……”
“這麼神秘?哪裏來的大人物?”我和圓圓坐到桌前,問道。
小隱遞給我們一個眼神,說:“是那個山東來的羅公子。”
我腦袋飛速轉動,想起那個跟著吳三桂的那個滿人來。我驚訝的看向小隱,小隱笑著點點頭。
“真的是那個滿人?”
圓圓還在狀況之外,莫名其妙的問:“你們說的是哪一個?”
我說:“就是之前我跟你說的那個在玄妙觀出現的人,沒有鬢角的那個!”
圓圓恍然大悟:“那個滿人!他怎麼又來了?小隱你如何敢再見他?”
小隱不理我們的吃驚,說道:“我前些日子還惦記他,竟然真再見麵了。瞧,他送我的東西,說是叫做琥珀。”
我們這才往她手中看去,那是一件手珠,黃色的玉石呈不規則狀,大小不一,但是卻顆顆晶瑩剔透,玲瓏輕巧,這便是小隱口中說的琥珀了。這一件與現代工藝的產品不同,顯然是未經雕琢,而是純粹養出來的溫潤細致。
“這……不會是那人的隨身之物吧。”我猜想著。
小隱挑挑眉,“你如何知道?他臨時有事要走,又覺得心有留戀,於是就把他手裏玩的這個東西給了我,說是隨他多年未離過身呢。”
“看樣子價值不菲啊。”圓圓玩著珠串,“還有一股香味。”
之前長征跟我說過,琥珀是鬆柏科植物的樹脂滴落,掩埋在地下千萬年,在壓力和熱力的作用下石化形成的,摩擦、受熱或燃燒的時候,天然琥珀會發出一種怡人的樹脂氣味。
但是我心裏卻有擔心,“他沒說這次來是為了何事?”
“我剛才走的時候還想著,誰挑這個時候來喝花酒啊,誰知道進門一看,竟然是他,你們說我與他之間,是不是還是有些緣分的……”
我沒理小隱的胡思亂想,又問:“他上次離開蘇州時日不長,今日忽然又來,必定是有原因的吧……不要告訴我,他還是來做生意的!”
小隱白我一眼,卻成沉醉在相逢的喜悅當中,“你可別又提什麼總兵大人,也別懷疑他是不是滿人,隻憑他專程來醉雲間見我,我就覺得這個人對我有真情義,否則他也不會將隨身的物件送給我。”
“他來看你一眼你就覺得有情義,錢大人對你百般體貼,你卻視如棄履?”
“別跟我提那個錢老頭,他如何能跟羅公子翩翩風采相比?”
“他沒說因為什麼事情離開的嗎?走的那麼匆忙,肯定不是小事……”這個人此時出現在這裏,如何解釋?難道仍舊和吳三桂有牽扯?
“哎呀,你們兩個不能拋開那些國仇家恨平常看待羅公子嗎?說不定他知道花魁大選,來看熱鬧的呢。”
圓圓看我擔心,對小隱說:“如果那人真的是滿人,他來看花魁大選豈不是很不合適?一旦被人發現,想走脫也不能夠了……”
小隱心下猶豫起來,“對啊,若是如此,他豈不是很危險?”
我搖搖頭,“他應該不會讓自己處身進退兩難之中……”
“怎麼說?”小隱問我。
“琥珀是個不易得的東西,能串成一珠,並且隨手就給了你,可見他……”
“他給我的時候很鄭重其事,也告訴我這個琥珀對他的意義,不是隨手給了我的!”小隱對我的措辭很不讚同。
我點點頭,“好,他看上了你,對你情有獨鍾,把自己的隨身之物贈與佳人,表示心意。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不管是蘇州還是山東,一個滿人的身份能夠出現在大明的地界上,他一定是有目的而來,而且,能如此來去自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嗎?現在的生意人哪一個能不顧身家性命,就為了來看一眼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