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降,黑幕下的小山村格外安寧。農家的燈火稀稀疏疏的亮著,在薄霧之下幾乎看不見。淡淡的月光下,山村幾十公裏之外,一道小小的身影向著小山村進發著。
遠處傳來一聲聲此起彼伏的狼嚎,張青幾乎被凍得快失去了知覺的身體恐懼的抽動了一下,她緊緊的裹了裹身上單薄的麻衣,慢慢的呼出一口霧氣,費力的穿過有她小小身軀高的雜草叢繼續向前摸索著前進。阿娘,你一定要等到我回來。想到這,張青默默的摸了摸臨出門隨手拿著的鐮刀,恐懼消散了不少,腳上更加快了步伐。
張青原本是黎山張家族人,雖不是大家族,在黎山這個地方卻也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存在,在這個全民修真的世界中,屬於一個家族意味著秘笈,靈石,丹藥的供給以及相對的安全,但是這在張青身上似乎恰恰相反。張青的娘張冉原本是張家族人百年一出的雙靈根奇才,自小便深得張家老祖的喜愛,五歲引氣入體,十五歲便築基,此後離開家族外出遊曆尋求機緣,令張家人萬萬沒想到的是,機緣未曾找到,兩年之後,虛弱至極的張冉帶著當時幾個月的張青回來,聲稱是自己的親生孩子。張家老祖親自出關本準備為張冉治療,無奈張冉身上大半部分經脈已毀,此生竟無法再進階,而任憑張家人如何詢問,張冉始終不肯說出修為大退的原因以及,孩子父親的名字。那一日,修為退回練氣期的張冉在張家老祖的房間跪了整整一夜,而被張家人抱有一絲希望的張青,居然是個四靈根,平庸至極,甚至連家族裏某些普通修真者同凡人之後也比不上,張家人便隻能暗自懷疑張青乃是張冉與劣質凡人所生,心中更是鄙夷,隻得萬分後悔將張冉放出去遊曆,自此提高了張家小輩外出曆練的年齡要求不提。
在這五,四靈根遍地都是而靈藥靈石卻相對缺乏的年代,五靈根四靈根幾乎與凡人無異,自這一界誕生以來,以四靈根,五靈根之身飛升的便隻有一位無量真人,此人天生五靈根,本是廢柴體質,但機緣眾多,一路進階直到飛升仙界,留下了無數傳說。張青的四靈根體質決定了沒有逆天機遇終生可能隻能止步練氣期無法進階的命運,但,逆天機遇又怎可能落到這樣一個小家族的凡人之子身上。
在那之後,張冉在家族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張青自小便熟知人世冷暖,張家雖無刻意針對之意,卻忽視張冉母子的存在,例行的靈丹等補給經常短缺,張冉自遊曆後本就虛弱的身體在此後幾年間無絲毫好轉,整日隻能臥在床榻。張青還未引其入體,生理上與凡人無異,所以從有記憶開始,每日便忙於各日雜事,為廚房幫工以換取生活的物資,隻有在入夜之後,方有時間喘息片刻,在張冉的教導中慢慢學習引氣入體,或許是四靈根的體質限製,雖不是最差的五靈根,卻也相差無幾,靈氣往往還未被張青吸入體內便消散在空中,整整三年,她竟連修真的門都沒有摸到。張冉好似並不在意,仍舊每天溫柔的教導張青。張青偶爾問起來關於親爹的事情,張冉隻是笑著道“以後自然便會知道了。”輕輕略過不提,張青漸漸也不再問關於自己爹的事情。
本來以為日子會慢慢這麼波瀾不驚的滑過,然而從張青6歲開始,張冉的身體狀況開始惡化,一日僅有兩三個時辰保持清醒,張青心中自是百般難過,然而因年紀小,即使每日悄悄增大了工作量,也隻能換取些許的靈米給母親服用,作用微弱,張青曾嚐試去懇求張家老祖,在張家老祖門外跪了三天竟連門也不得入,她自此明白張家對她,並不是可依靠的所在。張青隻能暗自加快修煉進度,希求能邁入修真門檻,可以給阿娘治病。然而受限於四靈根的體質,張青每晚打坐收效甚微,隻覺五光十色不同屬性靈氣徘徊於自己體外卻找不到入口,然而每次閉眼打坐的她卻並未注意到自己身上慢慢稀出一股黑氣,而靈氣像是懼怕這些黑氣遠遠徘徊每每想進入張青體內的時候,一碰到黑氣卻消散了。
年初的時候,張家來了一位衣衫襤褸的跛腳道人,張家對外在黎山出了名的樂善好施,這跛腳道人不是修真者,每日並無什麼重大消耗,被張家接納便在張家長期住了下來,每日未見修道,隻是杵著竹竿噠噠噠的到處溜達,除了整日與他玩耍的張家小輩,其餘張家眾人並不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