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其實沒走遠,而是回了上海,去了她家以前的老房子看看,老舊的小區裏碰到以前熟悉的老人與她打招呼,“你是老陳家的易安?”

易安笑笑。

“好些年沒見到你,還以為你……”老人訕訕的止住話,尷尬道,“看你如今這樣,這些年在外頭混的不錯啊,”

“這是回來看看嗎?”

易安依舊不說話,禮貌性的點頭。

老人似乎想起什麼,笑著說,“唉,你這丫頭還沒改了不愛說話的毛病啊,”

易安這時淡淡道,“我命硬克人,怕跟您說話減了您的壽齡。”

老人氣的臉色通紅,她這麼大歲數最為惜命,年輕時還會打趣‘要是我老的那天不能動換,直接喝點濃藥死了,可不想看兒女的臉色過活’如今歲數大了,越發覺得活著好,活著能吃能喝還能四處看看,最好多活個十年二十年的,如今聽到有人咒她,肺都要氣炸了,怒聲道,“怪不得我早晨抬頭看到烏鴉飛過,原是你回來了,真是倒了黴運!”

易安嘴角上翹,冷笑不已,當年她和媽媽在這片老房子裏,受了多少風言風語,無外乎因為她命硬,克死全家,天生帶著黴運,誰跟她接觸誰倒黴等等這類不入耳的話,這些謠言大部分都是麵前這人傳播的,總是跟周圍的鄰居東加長西家短說人是非,尤其見到她恨不得用吐沫星子淹死她。

時隔多年不見,在見到老人的那一瞬間,易安心裏所有的陰暗情緒被血淋淋的掀開,對著她便是一頓冷嘲熱諷,恨不得吃了她。

“既然老天都給您預警,那我怎麼也得去您家坐會兒,反正黴運都找到你這,多點也不怕啥,再說……早死早托生!”這是易安這些年來頭次與人起爭執犯口舌。

如果秋玲在這,定會瞠目結舌,因為易安在她眼裏,一直都是柔柔弱弱,需要被她保護,如今氣場全開,馬力十足的罵一個年過古稀的老人,真是前所未見啊。

“哼,你個身上帶衰的人,我們好不容易把你盼走,如今還回來做什麼,嘖嘖……你的家人都讓你克死了,難道還想克我們這些不死不活的老不死!”

“讓您說著了,我就是回來報複的,當年誰在背後說我命硬克人,我現在就回來找誰。”

“你這惡毒的心腸,怪不得你家破人亡,都是被你方的……”

易安慢慢往老人走去,貼著她的耳朵小聲說,“你想嚐嚐家破人亡的感覺嗎?”

老人忙不迭的躲開,拍了拍額頭,“我猛的想起來,家裏電視還沒關,”說完快步離開,似後麵有什麼東西在追她。

若不心虛為何倉皇而跑。

耳根終於清淨些,易安走到自家樓道口慢慢爬上樓,並沒有開門進去,摸了摸老舊的房門,往事慢慢湧進腦海,小小的她什麼也不懂隻能孤單的守在家裏,望著門口發呆,期盼媽媽回家,每當媽媽托著疲憊的身體回家,還要安慰她害怕的心靈,怕她因此憤世嫉俗,所有人背後罵她,怨恨她,詛咒她,隻有媽媽對她不離不棄,給了她滿滿的母愛,讓她的生命中有了一絲溫暖,可是最後自己仍然她失望了……低頭歎息兩聲,隨後下樓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