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書記載元恪的七叔元祥(孝文帝元宏的小弟弟)可不是個省油的燈,當年元宏在世之時,就非常喜愛這個聰明伶俐的老七,經常帶在身邊幫助自己處理事務。但是隨著元祥年紀的增長,我們可以從史料中看出元祥是一個心胸狹窄,貪婪奢侈,喜好權力的王爺,和他的六哥元勰簡直就是正反麵。他在皇帝麵前彈劾過元澄、中傷過元勰,上躥下跳,喜歡折騰。不過當年他在皇帝麵前說元勰“壞話”之時,也一塊被罷黜了“輔政大臣”的時候,元祥也著實下了一跳。
史書記載當年元恪親政之時,讓皇家禁衛軍“押送”元禧、元勰、元祥三位親王入宮,這三個王爺共乘一輛大車,在戒備森嚴的宮城中穿行。元祥的心情自不必說,元祥的親媽高太妃,驚恐異常,乘坐一輛小車,尾隨在大車後麵,一麵追,一麵嚎啕大哭,認為元祥必死無疑。沒想到後來元祥居然平安回府,隻是被罷黜了“輔政王”的官位,於是高太妃對元祥說到:“從今往後,再也不盼望什麼榮華富貴,隻要我們母子平安,我和你寧可去掃街為生。”
高太妃的一席話可謂是警世恒言,和宋順帝劉準的“願生生世世,再不生在帝王家”聯係來看有相映成趣之妙(參看“蕭齊代宋”)。可是,人就是這樣一種“記吃不記打”、“好了傷疤忘了疼”的生物,我們幾千年的曆史說了那麼多的“悲慘案例”,依然阻止不了相似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而我們的高太妃母子,卻把這種顢頇演繹的淋漓盡致。
史載元祥再一次被元恪啟用,擔任帝國司徒之後,完全忘記當年被“押送”皇宮的惶恐,驕奢淫逸、喜好聲色犬馬,利用手中權力擴建豪宅,搶奪別人房舍,對自己人則到處請托說情,對法律置若罔聞。更有甚者,高太妃也早已忘記以前痛哭流涕的遭遇,助紂為虐,幫助元祥貪汙腐敗。
史書記載帝國將作大匠王遇是元祥的“鐵杆粉絲”,將作大匠是負責帝國大型工程建築的主管官員,可以想象過王遇手的作為皇家建築上的裝飾之物那是數不勝數,於是王遇利用職務之便,經常把好東西私自“上供”給元祥。一次,元祥的直係下屬司徒長史於忠(於烈的兒子,也是皇帝元恪放在元祥身邊的“自己人”)實在看不下去,當著元祥的麵斥責王遇道:“殿下的身份相當於周公,他需要什麼東西,你應該請示皇上,然後給予,怎能如此阿臾奉承,損公濟私呢?”於忠這明顯就是指桑罵槐在罵元祥,元祥自然不爽,於是惡狠狠地對於忠說:“我擔心先看見你死,而不擔心你看見我死!”對於威脅,於忠也不含糊,對答到:“人生在世,自有天命,如果我就應該死於王爺您手上,我逃也沒用;如果我命不當絕,王爺你也拿我沒辦法!”
從皇帝重新啟用元祥而引發的這一連串事情,我們可以看出這樣一條清晰的邏輯線:
1、皇帝元恪猜忌輔政王爺,在外戚勢力以及身邊寵臣的鼓動下,罷免了元禧、元勰、元祥的輔政大臣位置。
2、元禧“反叛”被殺,老四元羽“刺頭”不服被滅,更加加深了元恪對王爺勢力的猜忌。
3、輔政王被罷免後,政府行政陷入癱瘓,作為外戚勢力的高肇和於烈還沒有強大的執政能力。為了維持政府日常運作,元恪隻好啟用元祥這個“兩麵派”在幫助自己理政(元祥跟其他王爺有齷齪,兩麵派的作風讓皇帝稍微心安)。
4、元祥得勢,誤判形勢,認為皇帝缺了他不行,現在帝國上下就他最牛,“司徒”高位在手,皇帝不依靠自己依靠誰。
但是元祥太幼稚了,他沒有看到皇帝啟用他隻是沒有辦法的權宜之計。假以時日,等皇帝、高肇、於烈羽翼豐滿之後,元恪還是會罷黜元祥,因為元恪內心的大前提就是猜忌皇叔,這種心態又怎會輕易改變?元祥肆意妄為,錯判形勢,離完蛋也就不遠了。皇叔們的命運又將往何處去呢?我們下回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