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弟弟的話語,他一咬牙,隻得往門外走去,跟上祁裏的腳步後,梁王銘問道:“你對我弟弟做了什麼!”
祁裏聞言,慢悠悠轉身,看向他,道:“且不說我有沒有對他做什麼,便是我做了,你能怎樣?”
你能怎樣?
祁裏的這句話,就像一把刀子,重重刮在他的心上。
自己相依為命的親人,任人欺淩的時候,你無能為力,真是最殘酷的事情。你若有了富可敵國的財富,錢財鋪路,幾人會為難於你?你若有炙手可熱的權利,隻手遮天,誰人能夠阻擋於你?
可是,你隻有一條微賤的性命的時候,你又能做什麼呢?
隱忍?咽下苦楚?
忍字頭上是一把刀,等你有能力的時候你就用那把刀捅了所有唾棄你、蹂躪你、欺淩你的人麼?
談何容易,何時才有那個能力啊?
祁裏看到梁王銘眼中的絕望,嘴角勾起笑容,繼續向前走。
梁王銘在他身後宛如行屍走肉一般,向前而去。
憐憫之血的這些地下室隻有一條長而蜿蜒的走廊,走廊兩邊是一個一個的小房間,每個房間裏麵關著一到兩個被他們弄殘的兒童或者青年,同時也關押著他們的靈魂與尊嚴。
每次走過這條走廊,他都看不到一點陽光,隻有到了盡頭的時候才能感覺到那頭光芒的刺眼,再回頭,這條走廊就像是無盡的深淵,隨時等著他再次回來,感受無間的折磨。
來到祁裏的辦公室後,映入眼簾的是裏麵冷色調的燈光和一牆壁的血手印。
“以前來的時候沒注意過這些血手印吧?”祁裏點燃一支煙,回過頭來看著他。
有了前麵的事情,梁王銘不怎麼想和他說話,祁裏自顧自說道:“你們都沒有進來的時候,我就在憐憫之血裏了。”
“那個時候,憐憫之血隻是一個在夾縫中生存的組織,販、毒,盜竊,搶劫,無所不作。”他走過去,伸手輕柔地撫摸著牆壁上的血手印。
“可是,我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啊,”祁裏輕輕抖掉手裏的煙灰,說道:“你和你弟弟成天想著逃出去,是為了生存,我們用你們騙取別人的同情不也是為了生存麼!”
他把煙叼在嘴裏,站在血手印牆壁前,背後的血手印就像是一隻隻從地獄裏逃出來的惡鬼的手,胡亂地伸向他微彎的背脊,他卻毫不畏懼,因為他本身就是一隻比這些孤魂野鬼更加凶戾的惡魔,“世界次序崩壞,各自為生,我們憐憫之血做的事情在這個時候看來確確實實是罪惡,可是當時誰又不是迫不得已呢。”
梁王銘沒有回話,他本身是一個感性的人,可是他也是個愛恨分明的人,他覺得祁裏雖然說得義正言辭,但就是無法上升到整個人性的高度。
“那麼現在呢?你們打算怎樣?拋棄曾經救活你們性命的棋子,孤身飛向天堂?”他譏諷道。
聽到梁王銘的言語,祁裏才反應過來一般,搖搖頭,道:“和你說這些幹什麼,我們還是來談談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