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上滿身雪的天山遠不是那年與你站在山下仰望那般可愛,無情的風雪不停地拍打在她身上,少女拖著殘破的身體,使勁所有力氣向前跑,大雪凍得她全身瑟瑟發抖。耳邊還回蕩著那群人的嘶喊:“殺了她!漢人的丫頭!吾王頒布聖諭,殺一個漢人賞銀百兩
少女被腳下的裙擺拌了一腳,整個人落入雪中。冰冷的雪瞬間覆蓋在她的身上,手已僵硬,無論她怎麼用指甲刮弄都無直覺。她將臉埋入雪中,心想,要不就死在這吧,阿娘一定都沒試過被雪掩埋的滋味。阿娘,阿娘……
突然少女腦海中晃過依巧的身影:“小姐,外麵的侍衛傳話說,長公主病危,急召小姐回府……”
少女猛的睜開眼,不行,不行,怎麼能死在這,我是為了快點見到阿娘走這條捷徑的,不是為了被那些個蠻夷殺死才走的。阿娘,少女勉強撐起身子,試圖站起來,無奈身上那越漸加重的雪壓得她無法動彈,勉強支起一點的身子再次倒地。怎麼辦,怎麼辦,誰會來救我,無聲的淚滑落臉頰:“榮哥哥,救我,快來救我……救救我……”
遠處漸漸傳來聲音,是誰,是誰來了。是援兵,還是那些個夷蠻子?少女緊咬嘴唇,握緊手指,若是那些個夷蠻子,我便咬舌自盡,阿娘說我是漢人的公主,是天之驕女,我怎能被那些個夷蠻子羞辱致死。聲音越來越近,“小姐,小姐,你在哪,你在哪啊?”是依巧!!!雖然帶著哭腔,可畢竟是從小相伴到大的丫頭,聲音是絕不會認不出的。有救了,有救了。少女蠕動著身子,試圖彈動一下身上的雪,好讓依巧發現。
“小姐,小姐……”聽到依巧的腳步聲咯吱咯吱地向這裏靠近,少女終於靜下心,默默等待著依巧的解救。
依巧跑到少女的身旁,哆嗦的手,扒開少女身上的雪。依巧淚彎彎的眼睛,依舊是一雙讓人歎讚不已的巧目,此時的她代表著希望,是那個能讓她活下去的希望。少女覺得要是她此時能夠動彈的話,一定要狠狠地擁抱她,在她的臉上狠狠地親上好幾口。
依巧抱著少女,臉上掛滿淚痕,可就在看到少女睜著的眼睛時,開心地笑了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師父說過的,你是禍害遺千年嘛。”
少女咧咧開裂的嘴,嘶啞著聲音,笑對她:“我都說了,我力壯如牛嘛,怎會死。”
依巧小心翼翼扶起少女,拿出包袱中的水,喂到少女嘴邊:“來,喝點水,那些蠻夷人被我騙了,往別的方向追你,暫時不會有危險。”少女拿著水,大口大口的灌入口中,待喝夠了之後,將水交還給依巧,眨巴一下眼睛:“原來援兵還沒來啊,那我們現在趕緊逃吧。”
在依巧的扶持下,少女終於站了起來。依巧從包袱中拿出厚實的外套披在少女身上。二人相互扶持,在冰冷的山上,繼續尋找著他們生機。
山上一望無際的雪可以是大國風光,同樣也可以讓絕望。少女再次感覺到身體的那種無力感,那種無力感讓她再次變得慌亂。
“我說,怎麼還沒有個能夠讓人躲避風雪的地方呀。”依巧一邊走,一邊用手按摩著她的腳,“我的腳快被凍麻木了。”
“我也好不到哪裏去,誒,誒,誒,不行,不行,不能坐下,在這個勞什子地方,一坐下來,就會變得跟我剛才一樣,不能動彈。”少女慌忙跑過去拉起依巧,挽著她,繼續走。“我們再向前走一點,說不定會有個什麼山洞之類的地方,我記得彘兒跟我說過呆在那裏最安全。”
依巧將信將疑的點點頭,認命的拖著她“半殘”的腿,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看見了,看見了,依巧你看見沒有,有個山洞,有個山洞!!!”少女幾乎要從雪地裏跳起來,那一瞬她感覺到活力似乎又重新回到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