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手塚第一次和忍足牽手是在情人節。那天特別的冷。兩人並肩走在一起,手背不經意的觸碰,進而十指交纏。是兩個人的溫度。

我送你回家。忍足說。握住手塚的手,再也不願意放開。

抬手招了一輛taxi。上車。

路上的建築物迅速的後退。冷風從窗口灌進來。手塚緊了緊衣領。

微小的動作,還是收進忍足眼裏。他搖起窗子然後把他抱在懷裏。

還冷嗎?他問。說話的時候他看著手塚,他的眼睛很漂亮。

手塚搖頭。很自然的把頭埋近他的肩窩。呼吸著他的味道。

車子在手塚家大門前停下。時間是淩晨2點多。

下車之後沒有回家。手塚站在那,看著他麵前的男人。在一家醫院做外科大夫。24歲的忍足侑士。

手塚偶爾會打電話到忍足的公寓。電話裏的聲音總是很嘈雜。音樂還有他敲打鍵盤的聲音。

他通常都不說話,隻是聽著那邊傳來的聲音,然後說出自己現在在哪。忍足總會在最短的時間裏出現在他麵前。

他喜歡聽忍足用關西腔對他說,你等我。

他們交往4年之後的某天,手塚站在忍足的公寓門口。他用力地拍打著門,他沒有在忍足門前按門鈴的習慣。

聽著急促的敲門聲,忍足一路跑過去開門。他剛剛洗了澡,穿著浴衣。他的頭發還在滴水。

暗黃色的夕陽照耀著較為狹窄的走廊。看不清門口男人的容顏。但是忍足知道他是誰。

他神情疲憊。但是在看到忍足的時候,微微地笑了。隔著鏡片的雙眼輕輕眨了眨,然後撲進忍足懷裏,他把臉埋進他的肩窩。

當身體被貫穿的時候,手塚確定,他愛著這個男人。

我下個月結婚。手塚說。他明顯地感覺到身邊的人微微一顫。

那為什麼還過來?

手塚坐起來,宣布:我想在這住一個月。

忍足發現他現在除了看著他,不能做任何事。

他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嗎?30天而已。30天之後就回歸到兩條平行線。又或者,他們已擁有對方太久,該放手了。愛過,痛過,笑過……足夠了。

日後,不會有人知道手塚國光在結婚之前,和一個男人交往,從大學開始。

2

3月的天氣算是暖和的,但是對於怕冷的人來說,無法把這種天氣和暖劃上等號。手塚就是如此。他怕冷,甚至夏天在家裏吹空調都會穿著很薄的毛衣。睡覺的時候,他會習慣性的往忍足懷裏鑽。忍足會輕輕地摟著他,把下巴靠在他的頭頂上,修長的手指扒著他的頭發,輕輕的,可以讓他睡得更舒服。

可以抱他的時間不多了。不知道結婚後的冬天,他能不能習慣沒有人抱著他睡。

手塚早上醒來的時候,外麵在下雨。忍足在廚房。

拉開衣櫃,從裏麵找出一件白色襯衣,然後進旁邊的浴室洗澡。熱水順著臉龐往下流淌,經過他的每一寸皮膚。腦子有些沉沉的,似乎裝了太多的東西。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公司的事,家裏的事,結婚,還有他的……愛情。

他愛忍足,盡管他的愛情很淡,那也是傾盡他所有。不過愛情不是他的全部,所以忍足也不是他的全部,就是這樣。

國光,可以吃飯了。

哦,就來。

關了水,他把身體擦幹穿了衣服走出來。

忍足坐在餐桌麵前,等他。待他坐定,一杯牛奶被推到他麵前。

喝吧。時間不早了,你還要上班。忍足說。他的聲音很輕,很柔。聽起來好舒服。

我請假了。手塚看著他說,請了一個月的假。

為什麼?

我們去旅行吧。他沒有回答他,自顧自地說,就一個月,去哪都好。

國光,你回去上班。他知道手塚在想什麼。他起身來到手塚身邊蹲下,握著他的手,輕吻他的手指,我們不需要去旅行,我們要做的是按時上下班,準時回家,然後去買菜,做飯洗碗,很平常但是很溫馨的生活。你懂的。

對不起……侑士。

輕歎一口氣,忍足站起來回到剛剛的座位上。

手塚你不是請假了?不用忙結婚的事了?怎麼了又來了?

手塚一踏進公司,大石就像個保姆似的圍著他轉。

我……結婚的事父母會打點的。第一次,手塚國光對大石秀一郎撒了謊。到目前為止,沒有人知道他愛著一個男人,那個曾經是冰帝天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