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輕抬,如玉的指尖撥動琴弦,縷縷琴聲流泄而出,像是在極遠極遠的深山幽穀傳來的空聲,緩緩淌過水榭中,眾人的心間,掀起千陣漣漪。
風微微吹動,慕容花妍一身素白紗衣輕揚,指間的絮語千言,如羽絮般,輕輕訴說著一種莫名的哀傷,蕭瑟之意風中凜然,慕容花妍眼中劃過一絲淡然的傷然,她想起了母後,那個溫柔和煦如春風的女子,想起了母後臉上淡淡的笑容,總有一種力量能撫慰人心,能溫暖她那顆支離破碎的心。
琴聲亦揚亦挫,深沉,浩渺,悠遠,但最終都化為一聲,如羽般輕若無物的弦音,消散於空中。
隻剩涼風微微,輕拂過台上一身素衣靜坐於琴前的慕容花妍,額前花鈿上的一絲碎發輕搖。
眾人臉上的表情都由一開始的嘲笑變為驚異再到現在的驚豔,整個水榭都寂靜一般,良久,才爆發出如雷的掌聲,眾人不敢置信又不得不信的交頭接耳紛紛議論著慕容花妍。這一曲雙羽如的當年的皇後名動天下一般震驚了他們,也驚豔了時光。
慕容樂雨眼裏是難以掩飾的震驚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嫉怒,她不相信,不相信這樣一個草包居然能彈出驚為天人的雙羽,聖賢皇後離世是她才五歲如何能學得一手琴技,縱然學會了,時隔十年,如何能記得,在她眼裏慕容花妍不過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空名公主為什麼能彈出如此好曲。
指甲在衣袖下深深嵌入手心,慕容樂雨極力維持臉上的笑容,稱讚道:“姐姐一手好琴,雨兒真真是佩服之極,今日琴藝之首為翊玭公主,各位沒有異議吧。”
在座眾人都默不作聲,世間能彈出雙羽之人恐怕寥寥無幾,而且還要如此之好,別說今日,就是世間琴家之首怕也無人否認。
慕容花妍微微頷首笑道:“妍兒不敢當,恒祥公主師承瑤華公子,琴藝也是一絕。”
楚熙兒卻是難得的說道:“熙兒甘願認輸。”
慕容樂雨巧笑道:“既然如此,姐姐就不必推脫了,既然是琴藝之首,雨兒定要送上一份賀禮以表心意,今日幾樣獎賞姐姐大概是看不上了,恰好雨兒這裏有一樣剛得的物品,贈與姐姐也不算失禮,憐玉,拿上來。”
而另一邊雲翎郡主也擱筆,隻聽見不知誰的一聲驚歎:“呀!這畫中的不就是翊玭公主嗎!”
眾人旋即看向雲翎郡主手中的畫作,隻見畫中眾人驚豔的目光中一女子麵係花簾,一身素紗衣,以手撫琴,神秘的容顏,淡雅的氣質,仿佛在譜出世間最為動聽的曲子,畫中有聲,融聲於畫。
慕容庭拍手稱讚道:“表妹的畫技果然名不虛傳,今日畫首非表妹莫屬。”
雲翎郡主韓紓輕笑道:“太子哥哥繆讚了,雲翎拙技。”說完看向慕容花妍:“雲翎想以此畫贈與十表姐,不知表姐是否看得上雲翎此畫。”
慕容花妍說道:“怎會,紓兒表妹畫技精湛,姐姐求之不得。”說完示意木槿上去收起畫卷。
此時憐玉捧上了一隻精致的檀木盒子,走向慕容花妍,慕容樂雨開口說道:“姐姐,這盒子裏的是白色雪稠手絹,很是難得。”話畢眾人眼裏露出羨慕,雪稠可是貴重之極,聽聞當年聖賢皇後出嫁之時,一身大紅雪稠驚豔了世人,雪稠產自靈山,很難流出,世間有雪稠之人也是極少。
慕容花妍接過盒子,說道:“如此貴重之禮,姐姐如何能收,雨兒還是……”
慕容花妍話都沒說完,慕容樂雨便打斷道:“姐姐,妹妹一片心意,而且今日姐姐確實琴藝極佳,姐姐便收下吧,不然便是看不起雨兒了。”說完一臉欲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