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又下雪了,李池正在想自己發燒配來的藥還在家裏,不知道不吃會不會怎樣。不知道碗有沒有人洗,她知道李琪是不會碰的。
安晨坐在她旁邊,手裏玩著一個漂亮的玉石。
“真好看。”李池讚美道。
“我媽媽送我的…”安晨正說著,門被打開,孩子們反射性地往裏麵縮了縮。安晨轉身麵對門,手背在身後。
一個人販子徑直走向安晨。
“你手裏拿著什麼?”人販子冷冷道。
“什麼都沒有。”安晨動動手,示意站在他身後的李池。李池一咬牙從他手裏拿過那個玉石。由於孩子們挨得緊,人販子沒發現他們的小動作。旁邊的孩子也移開目光當做什麼也沒看見。
“別以為我不知道,聽剛賣掉的那小子說你手裏有塊玉。拿來看看。”人販子惡狠狠道。
“沒有。”
“把手伸出來。”
伸手。
人販子眯起眼睛,看看安晨,又看看其他孩子,李池很瘦小,幾乎完全被擋在安晨身後。這會兒正悄無聲息地往後擠,企圖把自己隱藏在孩子堆裏麵。
人販子突然抬起腳將安晨踹翻,連帶著他身後幾人也搖搖欲墜。人販子將他上上下下搜了個遍。又把他身後那幾個人也搜過。沒搜到也就隻好作罷。然而這一天最終沒送飯來。所有的孩子都餓一整天。李池從門縫看著外麵的白雪,想念家裏的大米飯。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深刻的感悟有飯吃的幸福。
晚上餓得睡不著,孩子們的肚子此起彼伏地叫。
第二天早上一人一個的饅頭不夠填肚子,安晨讓給了李池。李池本來不要,奈何安晨太堅決。此前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待過李池。
李池一邊吃,一邊聽安晨描述他媽媽做的水餃。就像真的嚐到了一樣,這樣的感覺太奇妙,於是永遠不會忘掉這個水餃味的饅頭。
看起來沉默寡言的安晨會跟她講很多事。講如何和同學們打雪仗,講曾經給雪人圍過紅圍巾。李池沒有過朋友,一放學就要回家,快上課了才去學校。家裏總有做不完的事等著她。而且同學們似乎也不喜歡她。
奇怪的經曆,年幼的孩子,周圍都是陌生人,陌生的環境。但也知道自己是被“拐”。知道自己的處境並不妙,可是沒有力量反抗,沒有辦法逃脫。時間一長,有些孩子就想著隻要能賣給好人家,或許還有回到父母身邊的可能。可是好人家卻很少有從這樣的途徑獲得孩子的。被賣掉,幾乎就是一個悲慘人生。
在這些想要掙紮而力不從心,於是逐漸絕望的孩子中。安晨堅信媽媽會找到自己。而李池呢?雖然她知道不會有人找她,但是就是不覺得有多害怕。雖然黑暗無邊,可是身邊就有光。
聽多了安晨講的事,李池也開始告訴他自己的過去。她的父母,她招大家喜愛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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