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六歲那年,一次強大地震讓世界陷入黑暗。女人抱著女孩的弟弟瘋狂往外奔去,絲毫沒有想到身後還有一個她十月懷胎的孩子。”
“地震不久,女人弄丟了兒子,而她也在此時遇到那個讓她的生活發生天翻地覆的男人。男人滿臉愧疚的祈求女人的原諒,稱這些年來並不好過,自己的老婆與一同輪J她的那個男人有一腿,他被戴了綠帽子。而今老婆病死了,他的女兒也開始恨他,他成了孤家寡人了。”
“經過這麼多年的浮浮沉沉,女人明白憤恨並不起作用,隻有有錢才是王道。而男人畢竟是她深愛過的人,她的內心深處自始至終還有他的影子。於是,如童話故事裏的結局,她從此過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
董瞳停停頓頓的緩緩講述著,聲音飄渺清遠,雲淡風輕。仿佛是從天際邊傳來的聲音,悠遠空洞。表情卻無任何波瀾,平靜得仿佛隻是在講述一個故事,一個有關別人的喜怒哀樂的故事。
周揚在聽聞董瞳的敘述後,臉色一頓,嘴唇嚅嚅道,“輪J女人的兩個男人……是誰?”
董瞳回過神來,望了眼周揚,微微一笑,“很俗套狗血的劇情是嗎?女人的男人叫林天,大企業老板叫周環穀。”
林天,周環穀,林天,周環穀……
周揚如被電擊般,臉色如白紙般蒼白,為什麼會是他們?為什麼會是伯父和爸爸?許久,他艱難苦澀的開口道,“那個女人的女兒……是你?爸爸與語蓉的媽媽的事……你也知道?這一切……你都是……有預謀的?”他不知道自己在孤兒院聽到的與事實的真相有如此大的出入,他更不知道她會有如此遭遇才造就她這般冷漠無謂的性格與深沉的心機。
“你還在為撞見周環穀與那女人偷情而耿耿於懷?還是看到你爸爸替那女人注射某種藥劑而害怕?又或者是看到那女人因藥劑過量而死亡被你爸爸隨意丟到路邊而恐怖?”董瞳淡淡一笑,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視他的眼睛逼問道。
說到底,周揚也不過是個被命運捉弄的人。因小時候的恐怖經曆而潛意識逃避這個世界,像個孩子般單純的活著,笑著,愛著。如今卻再也逃避不了了,人……總是要長大的,不是嗎?
未等周揚回答,無視他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董瞳繼續淡笑道,“你開始逃避,開始看不清所有人的真麵目,你眼裏的林語蓉還是小時候天真活潑的林語蓉,你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認為還有個人同自己一樣,是一個世界的人。於是你全心全意的去愛她,去相信她。而你的愛裏也夾雜著愧疚與不安,你認為這是你欠她的,是嗎?”
“嗬,別傻了。這世界是因為人才會變,這世界最可怕的不是天然災害也不是什麼火箭導彈,而是人。人才是最可怕的。”董瞳嘲諷的望著窗外的人流,自顧自繼續道。
周揚被她的一番話震得無法言語,神情已近崩潰。回想著小時候的那一幕,他猶如身在地獄,周身寒冷而又恐懼。自小就崇拜不已的父親形象在那一刻轟然倒塌。這世界最可怕的……是人!
單獨與他相處隻是為了讓他清醒,畢竟他並未做什麼對自己造成實質性傷害的事。他該是快樂的,卻被愛的父親狠狠刺上一刀,何其可悲?
至於林語蓉,她也是無辜的人。母親與別人勾搭在一起,被父親發現而每每遭到毒打。年幼無知的她隻知道自己的父親狠狠舉起花瓶朝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毫無知覺的母親砸去。
母親是被父親殺死的,這個認知在她的腦子裏生了根。而父親在母親死後一個月內又娶了一個女人回家,她憤恨,她厭世。她的世界僅一個夜晚就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讓人情何以堪?
董瞳走在大馬路上,深深呼了口氣。剛剛收到秋的短信,林氏周氏的醜聞暴露,企業已消失,兩名董事長‘畏罪自殺’。
事情,該告一段落了。可是為何心裏卻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來到家門口,董瞳伸手撫在胸口,靜靜感受心跳的脈動。許久,剛欲打開大門才猛的意識到,那個人呢?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瘋狂的尖叫,“狗雜種,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