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父親催問,延慶亦不敢耽擱,便將兄弟二人執了延嗣畫像沿途查訪,巧遇小癩子、小虎、阿呆等一眾孩童當街分了銀銅板玩耍,看見延嗣畫像便上前相問其去向以及他們如何被一青衣秀士以銀銅板哄了騙得了延嗣信任之事巨細靡遺的稟告了父母。

“好個賊子!”聽罷兒子的話,楊業怒上心頭道:“一切原是早有預謀。賊人利用延嗣的心軟將他引開,趁了我身邊無人相助便暗中偷襲於我,不曾想延嗣仍是尋了來。見失了時機,一眾賊人便暗施毒粉、利劍,企圖將我父子二人一並擒獲,重創我天波府。”

“孩兒亦如此想。”延慶見父親首肯了自己心中猜測,又繼續道:“孩兒以為若非朝中有人與其沆瀣一氣,斷不會發生這等刺襲凶險。懇請爹準許兒子麵聖,為我楊家討回公道。”說著,他便要轉身離去。

“放肆!”嗬斥陡自身後傳來,延慶心一驚,急忙頓住腳步。他回頭隻見緊鎖眉峰的父親沉下臉道:“無憑無據妄論腹誹他人是非,傳將出去,你有幾個腦袋頂了這罪責?退下!”

延慶仍欲力爭卻被另邊賽花微惱的神情阻止,她看看丈夫沉鬱的麵色與兒子們使了眼色:“還不遵了父命退下?如今延嗣生死......”她頓住,強忍了心頭揪痛肅聲道:“這幾日你等務必嚴防府邸周邊,一應事務均以長兄之令為令,不得半點妄為,可都聽清楚了?好了,都回房吧。”

望了兒子們各自散去,賽花方扶著楊業返回床邊坐下道:“延慶性子魯直,凡事想到便說,兼之延嗣......你便原諒延慶這遭可好?”

“夫人,”楊業痛聲長歎道:“我並非惱怒他們,我隻是擔心嗣兒。他就那般迅猛的撲擋在我身前......夫人可知那等撕裂了心肺的疼痛?我寧願利劍立刻穿透我的心髒,亦不該令嗣兒受了任何一點傷害......倘若他有何三長兩短,便是赴了黃泉我亦沒有麵目去見楊家列祖列宗!”

賽花眼中騰了濃濃水霧卻依舊堅定的笑笑:“嗣兒出生之時慧遠大師便說他天庭飽滿,耳闊麵潤,天生一副福相。他會無礙,一定無礙。”

旭日透過窗欞暖暖的照在伏了延嗣懷裏安睡的飛瓊,是那般的溫柔多情。恍惚的揉了眼,震驚的發覺自己竟整夜留戀於延嗣溫熱的懷抱,片片彤雲不自禁的重又染透飛瓊滾燙的雙頰。羞赧的看了熟睡的延嗣,飛瓊撚了鬢發小心翼翼的將延嗣緊摟著自己的雙手輕輕移開,卻發現他的手冰涼的無有一絲暖氣。飛瓊大驚失色,顫顫的又撫上延嗣寬闊的額頭。

一如冰雪的冷寒。

一壁的惶惑震驚。

慌亂的敲開旁側珊兒的房門,飛瓊跌撞著拽了珊兒進屋,惶惑無助的看了她喊道:“怎會如此!你當真碾碎‘辟虺雷’煎熬了麼?你為何要害他?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