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華背上傷口的血慢慢的止住了,沒過一會便有些昏沉的睡了過去。
蘇瑜在破廟中生了一堆火,眼下外麵大雨傾盆,再加上崇華有傷在身,他們根本離不開這裏。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蘇瑜隔著火堆看著對麵昏睡著的崇華。火光忽明忽滅的照著他的臉,麵上的血色已經慢慢的恢複過來了,隻是許是因著傷口疼痛,崇華一直緊緊蹙著眉。
蘇瑜又拿了些方才被馬找回來的草藥,又細細的碾碎了,輕手輕腳的走至崇華的身後將下午包紮的布解了開來。
下午時心急沒有現,這會子才瞧見崇華的背上竟布滿了無數大大小小已經愈合了的傷口,想來這麼多年的沙場征戰早已叫他習慣了
蘇瑜伸出手,纖細柔滑的指尖慢慢滑過他背上的傷口。
崇華的背輕顫了顫,蘇瑜猛的縮回手,緊緊捏成了拳,淚珠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
怪誰呢?到底還是怪她自己。
看著麵前的崇華,蘇瑜忽又想到了那般絕情的賀蘭情,一陣冰涼從心中漸漸升起,既然沒有辦法回頭,她也隻有繼續走下去。隻是賀蘭情今日這般對她,她已經再也無所顧慮了。
蘇瑜將崇華的傷口包紮好,正在給布條打結的時候崇華的手忽然覆了上來。
蘇瑜一怔,忙要將手抽出來。
崇華卻緊緊握住她的手,道:“若當初我說我以等你三年,你還會進宮嗎?”
蘇瑜怔怔的瞪著眼,慢慢垂下頭,另隻手覆上自己的小腹。
她為了複仇連自己的身子都出賣了,還有什麼資格!
蘇瑜抿了抿唇,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低頭將那包紮傷口的布條打好結,淡淡道:“崇將軍不要再亂動了,傷口好不容易止住血,若是再裂開,隻怕後果難以設想。”
“好。”崇華應道。卻撐著手坐了起來。
蘇瑜扶住他,崇華卻道:“小主放心吧!我在戰場上這麼多年,受過無數的傷,這點箭傷還不足以致命。不過今日還是要謝謝小主。”
“將軍不必這麼客氣,你與我大姐就要成親了,很快就是一家人了。再說,你也是為了救我才會負傷。”蘇瑜道,聲音卻有一絲哽咽。
崇華端正坐好,輕笑了笑,蘇瑜有些怔愣的看著他。
崇華忽然伸出手,在蘇瑜的臉上輕輕擦了幾下,道:“有血跡。昨日那血嚇著你了吧?”
蘇瑜低下頭去,搖了搖頭。
等崇華道“好了”之後,蘇瑜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抱著膝蓋,眼裏有些微微的失神。一夜到頭,二人也一語不。
破廟外傳來幾聲公雞打鳴的聲音,蘇瑜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屋外的天已經亮了。
她揉了揉眼,麵前的火堆已經熄滅了,崇華依舊坐在對麵,隻是卻好似一直是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蘇瑜低下頭,半晌才道:“我替將軍換藥吧!”
崇華吸了口氣,道:“不必了,想必過不了多久皇上就會來了。”
蘇瑜抬頭看著崇華。
崇華道:“昨晚我已經想辦法放了響箭出去。”
蘇瑜點點頭,道:“多謝將軍。”轉過頭卻有淚水從眼裏掉下來。
崇華見罷道:“昨天的事在下本也不便多說,隻是小主莫要怪皇上,皇上本要去救小主,是在下將皇上攔在馬車裏,皇上是一國之君,不涉險。”
蘇瑜知他誤會了,卻也不說什麼,有些話本就不好多說,再加上她與崇華已是如此尷尬的關係。
隻是就算崇華這般幫賀蘭情說話,蘇瑜心中也並未多一分動容。
賀蘭情是哪樣的人她心中自是清楚,若說是賀蘭情到了安穩的地才想到她的話她心中才是偏信不疑的。
屋外忽然傳來大部隊的腳步聲,蘇瑜捏了捏自己的衣袍,道:“他們來了。”
崇華“恩”了一聲。
蘇瑜輕輕笑了一下,在崇華眼裏卻顯得淒楚。昨日下午迷糊中好似記得蘇瑜抱著他大哭了一場,一時錯亂方才才會問了那樣的問題。
她現在已經是皇上的女人了,他哪裏敢還有過多的奢求。
蘇瑜忽然抬眼看著崇華,過了良久,才道:“若我早兩年遇到你,我定然不會進宮。”
若她還是蘇敏的時候就遇到崇華,她一定不會聽爹爹的話參加選秀,也不會認識賀蘭情,不會被自己的妹妹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