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道?”聽著眼前這位師傅這樣問話,莊羽不覺心中一震。這本來是要問師傅的,怎麼師傅又反問自己了。
莊羽望著師傅的背影,微微歉然道:“弟子經曆不足,所學有限,怎敢在師傅麵前妄論大道。”
莊羽才十三歲而已,而眼前這位名義上是自己師傅的人,顯然是閱曆已久,如果自己不知輕重的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那豈不是顯得很狂妄。
“無妨,你盡可暢所欲言,我還沒那麼迂腐。”老乞丐雙手負後,安撫著莊羽,道。
老乞丐顯然是此刻很是想知道,眼前這個因命魂不全而被人成為廢物的弟子,又該作如何回答心中的道。
莊羽聽言,暗暗鬆了口氣,道:“弟子所說,或許在世人眼裏是狂妄無比,所以弟子的妄言,也請師尊不要見怪。”
老乞丐轉身朝著莊羽道:“哦,那就把你的妄言說給為師聽吧。”
莊羽並未急著開口,而是到旁邊,撿起一個樹枝,朝著地上畫了一圓,然後自己跳到這個圓裏。然後說道:“這就是道,世人眼中的道。”
老乞丐看了看跳進圓中的莊羽,笑了笑,然後撫須疑惑問道:“這是什麼道,簡直是胡說八道?”
莊羽撓了撓頭,從圓裏跳了出來,又在旁邊畫了一個更大的圓,然後又跳了進去,接著說道:“道如庭前大樹,千枝萬葉,不離其根,道如山間清泉,時時飲之,時省我心,起初弟子也是這麼認為,世間萬法,皆在道理,這就是道法要義,可是直到春去冬來,寒雪遺世,庭前大樹,葉落歸根,山前清泉,幹涸斷流,存在我眼前的道法要義崩然倒塌,弟子才發現原來是大錯特錯。”
此言一出,老乞丐兩眼震驚,他閱曆之久,鮮有人能與之比擬,可這個十三歲的孩童,所說之道,竟不亞於當世某些隱世老怪,於是點了點頭等著莊羽繼續把話說下去。
“道如天,天為囚籠,囚人身,控人心,弟子以前有想過為何證道,後來發現我等證道之人隻是道天籠內的一介螻蟻而已,螻蟻偷生,我等螻蟻欲要掙破道天籠而出,但即便從這個道天籠內走出,又有何用,既然心中有道,還是會陷入另外一個道天籠之中,就如弟子從剛才從那個小圓跳出後,又進入了一個大圓,天本無情,道也無情,才有世人所言:天地不仁以萬物如芻狗之說,所以弟子認為,天地本無道。
老乞丐聞言,內心那困住自己多年的瓶頸,仿佛有所鬆動,隱隱有突破的跡象,不過他還是按耐內心的喜悅,說道:“好一個,道為囚籠之說,好一個天本無情,道本無情,世上本無道。那你既然知道,又為何要證道呢?”
聽到師傅所問,莊羽兩眼中的恨再次湧漏出來,說道:“弟子甘願為證道之路中,眾多螻蟻之一,是因為弟子的恨,弟子證道,一是為了要以自己的方式拿回屬於父親的驕傲與尊嚴,二是,為保護心中所愛之人,心之所向,道之所往。”
老乞丐聞言,看了看莊羽,說道:“這次知道你為何,會被別人稱為廢物了嗎?”
“弟子愚鈍,請師傅指點。”說完莊羽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道。
老乞丐見狀,站起身來,將莊羽扶起來後,道:“你天生命魂不全,並不影響你證道,隻是你心中本無道,還欲強行證之,自相矛盾之下,證道效果往往相比同齡之人相差甚多。”
聽到此處,莊羽仿佛想到了什麼?這種感覺,他從未有過,突然眼前一亮。
“弟子惶恐,多謝師傅指點迷津。”莊羽聽到師傅所言,咧嘴笑了笑道。
“知道根結所在就好,我且再問你,何為道?”
聞言,莊羽先是一驚,想了一會兒後,緊接著拿起樹枝,在剛才大圓中畫了一個太極。
老乞丐望著正在畫太極的莊羽,這個弟子真是給了自己太多的驚喜,命魂不全,被人為廢物,竟然將自己多年未曾突破的症結點給點破了,看來這次來看嶽哲老友真是撿到一個寶啊!
莊羽畫完太極繼續說道:“道如海,海納萬流,包羅百川,海由眾多水流組成,水遇冷凝冰,冰封萬物是為禍,水遇熱化汽,汽化成雨,滋潤萬靈,是為福,此為因果循環,也是水之命運所在。冥冥之中,有命運規則存在,它存於無形,但卻繚繞在每一個生靈身邊,悄然的改變著一切,而道如海,就是將眾多水彙聚在一起改變它眾多水的命運,所以道是改變規則,改變名命運的契機,而證道就是人可以如萬川奔海一樣,脫離循環規則,脫離命運掌控,所以道本有情,它給人希望,隻是這希望太過渺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