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混沌萬惡之物。
嫉妒,貪婪皆由人心而生。上古,魔軍大揮旗幟,直徑攻上天庭,與眾天兵天將大戰數日,終被鎮壓。天帝、戰神斬盡魔族,但凡目光觸及之際,皆荒無人煙,血撒一地。魔界王族盡被斬殺,獨留繈褓中的王族遺孤。這孩子天生靈氣濃厚潔淨,無半點渾濁之氣。天帝、戰神皆耐他不得,無奈隻好將他封印在結界交境處的一座名為落泉潭之下,這一封便是萬年。
潭上,是樹林深處的僻靜孤地。潭下,是荒無人煙的孤寂死城。
不知何時起,潭邊總有一個女孩獨自坐著,有時一坐便是一天。潭邊,她靜靜坐著。潭下,他默默看著。隔著結界,他透過潭水默默望著上頭的人兒。
看著那天由亮便暗,看著日子一天天過,看著早晨的輝光,看著黃昏的霞光,也不覺得有什麼難熬。
這日,她依舊坐著,他依舊看著。是時,她突然站起。抿著唇瓣,緊閉雙眼竟一頭栽進水潭之中。驚的他愣是慌了神。瞧著那緩緩飄落的身影,他不知如何是好,見那身影吐出最後一抹泡沫,不再掙紮,他的心也是涼了徹底。
正是他為人類生命的脆弱不堪而出神時,誰知那抹身影竟穿過了封印的結界,直至落在了他的麵前,揚起了滿地的絨花。
他呆了,千萬年來頭一回有活生生的人出現在他的麵前。是該喜?還是惱?他不明白,他從不曾學習任何表情,任何情緒。甚至,他都不曾擁有過這些吧?
“唔……”那女孩發出了極其細微的聲響,繼而她緩緩睜開了雙眼,輕輕呢喃:“我……這是到地府了嗎?”
“否。”他靜靜靠在樹下,聲線空靈、哀傷,帶著常人琢磨不透的哀怨。
她緩緩坐起,借著那絲絲少得可憐的光線看向他。他靠在這塊唯一在黑暗中有絲亮光的聖地一般的大樹下,雪白的絨花襯著他的一襲黑袍,愈發的美豔。好似一幅美得不切實際的畫張,仿若仙人一般。
他無聲站起,朝她輕輕走去,步伐緩慢輕盈仿若踏在雲端。他在不遠處收住腳步,清澈的眸子毫無波瀾的盯著她,薄唇輕啟,淡淡道:“汝乃何人?”
淡漠的聲音在黑暗中,漸行漸遠。
她生的女子,卻天性倔強。一把從地上站起,昂首挺胸,毫不畏懼地直視他的臉龐,大聲道:“阿祈!我叫阿祈!”
銀鈴般的聲音在空城中激起聲聲回響,仿若有千萬人在不斷叫喊“阿祈,阿祈……”
阿祈靜靜看著他,似乎想要從哪沒有一絲表情的麵上看出些什麼,就這樣,兩人對視著,許久,終於還是阿祈受不住死寂,率先開口。
“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他的名字?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原來他還有名字這一說啊……
看著阿祈,他遲疑的開口:“吾名……長歸。”
“長歸?”阿祈咯咯的笑了,抿唇道:“真是奇怪的名字。”
長歸靜靜地看著阿祈。奇怪嗎?他倒是不曾覺得。‘世世緩長,歸期必至’,長歸這名字是由這而來。他是魔界王族的最後一人,生來便被寄予著厚重使命。可他並不想要這樣被他人所安排好一般的命運,他隻想要過自己的生活,可……這是不被允許的吧?
想必天帝那廝根本不希望他存在於這世上吧?他又何嚐不這麼想?不被祝福的降生,到底有何意義?
“長歸?”阿祈不知何時,竟到了樹下那塊石碑處“世世緩長,歸期必至。你的名字便是從這而來的吧?”
長歸看著她,不作任何語句的回答,隻是默默點額示意。
“長歸,”阿祈再一次出聲,雙眼看著長歸,目中似乎閃過一絲驚惶,她接著道:“你能送我上去嗎?我會再來看你的!”
再來看他?
長歸眼中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這是什麼?
“好。”長歸攜著阿祈飛向結界,“汝該閉氣,方可過潭至陸。”
阿祈點頭,一手緊緊抓著長歸的衣袖,顯露出了她此時的緊張之情。
一過結界,阿祈便像逃命似得向上遊去,不曾回頭再看長歸一眼。
望著阿祈離去,長歸倚著石碑,輕聲呢喃:“該……相信嗎?聽到的話。”
信吧,信這一次又何妨?
……
一日,兩日,春去秋又來,夏末冬至。長歸依舊靠著石碑默默等待,但阿祈卻不曾出現。年複一年,飄落的枯枝殘葉化為淤泥,終遮蓋住了那僅有的光線。
長歸緩緩閉上了雙眼。
信……為何物?
人類,便是這般不守信用之物吧……
------題外話------
楔子,楔子,楔子!終於搞出來了!甚是激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