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聽到了嶽雷搞怪的聲音,嶽府的大門緩緩打開了,伴隨著一張門縫中探出的小臉,少女清脆的聲音傳入門口四人的耳中,“二哥,再圖哥你們回來了啊!”這個還略顯青澀的小女孩就是嶽雷的妹妹嶽銀瓶。
銀瓶今年年方十三,正是從孩童向少女過度的年齡,一身淡綠色布衣似乎因為洗過的次數太多而有些泛白,然而布衣的寒酸難掩女孩的清麗。兩捋調皮的小辮子在她頭上跳來跳去,辮子上的幾絲紅頭繩似乎成為了歡快的小精靈,而她的身上除了半尺的紅頭繩也再無其他裝飾,簡單到樸素。雖然小銀瓶沒有傾國傾城的豔麗容貌,可她眼中純淨自然的目光卻更加惹人喜愛。還沒等大門完全打開,她就像一道綠色的清風從門縫中飄了出來,牢牢的掛在了嶽雷的身上,這已經成為了她的習慣。可是當她看到嶽雷身後除了自己認識的再圖哥外還有兩個陌生人,一股紅雲馬上就從臉上燒到了脖子,趕忙鬆開了勾著嶽雷脖子的手,撒嬌道:“二哥你還有別的朋友啊,也不早告訴我,害我出醜,哼!”
“嘿嘿,是二哥的不是,剛才你還沒開門我就應該大聲告訴你‘我帶客人來啦’。”嶽雷把雙手捧在嘴邊,誇張的表演著大聲說話的樣子。
銀瓶抿嘴一笑,開心的說道:“二哥就會逗我。對了二哥,父親在大堂等你呢,”說到這裏她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臉上也帶上了幸災樂禍的表情,“父親可是等了你一下午了哦!”
當嶽雷帶著三個剛剛結拜兄弟步入大堂時,看到了嶽飛正站在書案前揮毫潑墨,鏗鏘有力的大字似乎活過來一般,帶著萬千豪氣衝進了四個人的視野裏。
看到了嶽雷和幾個年輕人進來,嶽飛放下了手中的毫錐,豪爽的說道:“小雷還帶了新朋友一起回來啊。”
“陸遊,呼延連霸,見過嶽大帥。”第一次見到嶽飛的陸遊和連霸激動萬分。開國公、樞密副使、常勝將軍、民族英雄……籠罩在眼前這個雄壯男人身上的光環太多太多,曾經讓陸遊和連霸都沒有勇氣去仰視一下,可是如今嶽飛的隨和卻讓他倆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不必太過拘禮,”嶽飛拍了拍兩個年青人的肩膀,讓拘謹的他們略微放鬆了些,“小雷,給為父介紹介紹你的朋友吧。”
嶽雷自從回家以來,便發現了嶽飛已經完全變成了一位慈祥的父親,甚至自己每時每刻都能從他的目光中讀出關懷與鼓勵,不過嶽雷也知道一但回到軍營,嶽飛也將重新變回對自己嚴格要求的三軍統帥。此刻得到了父親的命令,嶽雷拉過了身後的朋友介紹起來。
“父親,這位是陸遊,字務觀;這位是呼延連霸,再圖的朋友,如今也是我的兄弟。”
當嶽雷介紹到陸遊時,嶽飛隻是禮貌的點了點頭,畢竟如今的陸遊還隻是一個沒有名氣的小書生。可是當嶽飛聽到呼延連霸的名字時,卻有些激動的問道:“呼延連霸?你可知道呼延灼將軍?”
“呼延灼乃是我太祖父。”聽到有人提起先祖,連霸驕傲的挺起胸膛。
“故人之後,英雄之後,沒想到還能見到呼延一族的遺脈。”嶽飛說道這裏,想起了曾經和自己並肩作戰的雙鞭呼延灼,老將軍年近八十依舊每戰爭先,奮勇殺敵。不幸的是在十年前淮西一戰中死戰不退的他身中數箭英勇殉國,從此曾經為大宋立下汗馬功勞的呼延一族也變得銷聲匿跡,如今再見呼延族後裔,又怎能讓嶽飛不高興呢?
嶽飛拉起了呼延連霸的手,認真端詳著這位故人的後裔,仔細詢問著他家的近況,當得知呼延一族自從呼延灼戰死後便一直被朝中奸人打壓陷害,如今隻剩下了連霸一人時,嶽飛感歎不已。
被冷落了的嶽雷拉著再圖和陸遊來到了父親之前揮毫潑墨的書案旁,想一睹嶽飛筆下的風采,三人剛剛走近便被紙上的四個大字深深吸引住。
“精忠報國”
這四個字圓潤飽滿、力透紙背,陸遊自幼遊學天下,也曾經見識了無數文人騷客的墨寶真跡,他們的字或是楷書,或是隸書;或是清秀,或是工整。可他從未想到過誰的字中能包含如此大氣磅礴,胸懷天下的氣勢。癡迷其中的他全然忘記了所處何處,情不自禁的大聲感歎道:“好字,好氣勢,好一個‘精忠報國’!”
陸遊的感歎打斷了嶽飛和連霸的談話,想起自己冷落了另外一個年輕人,嶽飛歉意的朝著陸遊一笑。而陸遊也從癡迷中清醒過來,回憶起自己居然大言不慚的評價起長輩的書法來,連連拱手陪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