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在嶽雷剛剛上台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就一直沒有離開過趙構身後的帝姬。女孩站在那裏,就自然而的生出了致命的吸引力,雖然看不清她麵紗下的俏臉,可單單是她曼妙的身姿和優雅的氣質就已經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似乎全場每一個男人的世界都以她為中心靜止了下來。
一縷淡淡的芬芳飄進了嶽雷的鼻子,這味道是那麼的獨特,那麼的讓人迷醉,此刻他感覺世界上所有的昂貴香水和麵前少女的芬芳比起來,都與泔水無異。也正是來自鼻子的刺激,把嶽雷拉回到了下午的記憶中,同樣的身材,同樣的氣質,同樣的淡淡幽香,就在這一刻麵前的帝姬與大街上的無助女孩在他大腦裏重合了。
帶著有緣再遇佳人的興奮,當然還有他包天色膽的技術支持下,嶽雷不在顧忌麵前女孩的帝姬身份,在她路過自己麵前時低低的說道:“是你?!”
聽到了耳畔傳來的熟悉聲音,趙盼佳的第一反應就是伸手摸了一下臉上的輕紗,不過當她發現麵紗還好好的遮在臉上時,頓時心如撞鹿。“他怎麼認出我來的?”盼佳一遍遍的問著自己,全然忘記了眼前的事情,茫然的被趙構牽著手帶到了台子的邊緣。
盼佳當然還在大腦短路中,此刻她心中完全被身後的嶽雷所填滿,想著他惡鬥流氓時表現的凜然正氣,想著他在戰場上英勇殺敵的英姿,想著他剛才低聲呼喚自己的聲音,這一刻她的世界已經再無他物。
然而台下的人還都在屏著呼吸等待公主揭開麵紗,可當眾人遲遲不見帝姬有任何動作時,失望的情緒開始在人群中蔓延,若不是顧忌皇上也在台上,肯定就會有些色膽包天的家夥上來親自動手了。
趙構並沒有明白眾多文臣武將臉上的悲憤欲絕是什麼意思,還以為大家在自己的激勵下都準備親自上陣抗金呢,他也再一次舉起了酒杯高興的說道:“請諸君滿飲此杯,祝大宋國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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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臨安皇宮裏觥籌交錯,所有人沉浸在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景象中時,遠在千裏之外的中原大地正經曆著殘酷的腥風血雨,當然這話還要從嶽飛退兵說起。
那日三萬女真騎兵在兀術的鼓勵下恢複了鬥誌,等待在黃河畔與嶽家軍決一死戰,可是這等待也太漫長了些,一等就是足足兩天時間。就在這兩天時間裏,因為缺醫少藥,許多曾身經百戰的勇士在淒涼的秋風中閉上了眼睛,因為缺少糧草,許多平日裏被當成戰友的戰馬屈辱成為了果腹的食物,每每到了夜裏,士兵們總能聽到屍體被拋入黃河時激起的波濤,這聲音就像插在胸口的尖刀一樣深深的折磨著他們。
再沸騰熱血也有凝固的一天,同樣被鼓舞的士氣最終敵不過饑餓與死亡的蠶食,兩天時間已經讓這些女真漢子幾乎陷入了瘋狂的邊緣。
兀術也感覺到了自己對這支軍隊的掌控力越來越弱,看著士兵們開始變得桀驁不馴的眼神,聽著副將每天向自己彙報又有多少人逃亡的消息,兀術就會感覺自己被無力感所包圍。他沒有像以往一樣懲處觸犯軍紀斬殺戰馬的戰士,也沒有派人去追緝逃兵,因為兀術覺得如果自己都不能給這些孩子們一條活路,又怎麼要求他們依舊嚴守軍紀呢。“由他們去吧,這已經是死亡前最後的瘋狂。”這是兩天來兀術對手下將領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就在整支軍隊即將被等待死亡的恐懼折磨得崩潰之際,第三天清晨從東京方向馳來的幾騎士兵和初升的朝陽一起,給他們帶來了生的希望。
“報狼主,嶽飛撤兵了!”
傳令兵用嘹亮的聲音把這個消息傳遍了軍陣的每一個角落,三萬死裏逃生的女真漢子頓時爆發了巨大的力量,近乎瘋狂的歡呼聲已經壓倒了黃河奔流的激蕩,直直的衝入雲霄。許多戰士因為身上的巨大恐懼突然消失而沉沉睡去,歡呼聲也絲毫不會打擾他們;有的戰士偷偷留下了眼淚,因為雖然自己等到了這個消息,可是更多的兄弟卻已經先一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