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金軍大帳
南宋,郾城。
秋風蕭蕭,秋日的寒意已浸透了整個小城。在這中原之地,七月的秋寒雖還不能滴水成冰,卻也卷的落葉四散飄飛。
經曆了多年的戰亂,已使得郾城這個宋金拉鋸之地變得破敗不堪,昔日足有兩丈高的城牆已是傷痕累累,東南兩麵城牆甚至變得連女牆都不如了。然而與這城牆的破敗大大不相符的是,城牆之上一隊隊往來勞碌的宋兵修葺城牆時火熱的幹勁。城中百姓也自發的組織起來,為子弟兵們運磚運泥,送水送飯。
“孩他爹啊,我剛才給南牆上的軍爺們送飯去,他們不要,這不,我又給你送來了。快快快,叫上幾個孩子,還有隔壁的王老弟,都別幹了,先吃飯。”一個潑辣的婦人在西城牆上呼喝著他的丈夫和幾個剛剛成年的兒子。
“去去去,婦道人家的懂什麼,南牆上的是誰啊,那是嶽家軍,嶽飛嶽大帥的子弟。沒聽老張頭說嗎,人家嶽家軍有規定,叫‘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能要你的窩頭嗎?還有,以後跟嶽家軍的兄弟們不能叫軍爺,那裏都是咱的子弟啊,要叫兄弟。”
剛才被婦人稱作王老弟的壯年男子也湊了過來,插話道:“劉大哥說的是啊,要說這嶽家軍,可真是咱的老百姓的親子弟啊,這郾城,都讓金狗子占了多少年啦,還不是嶽家軍把咱救了出來,可憐我那老娘啊,就為了藏著我不被金狗子抓去做奴隸,就被他們給活活用馬踩死了……”說道這,這個堂堂的七尺漢子眼中已是噙著淚水。
“哎,要說這金狗子,真******豬狗不如啊,這些年下來,他們造了多少孽啊!”姓劉的男人歎息道。
“劉大哥,我想好了,我準備去參加嶽家軍,我的老娘也沒了,我也沒什麼牽掛了,以後就希望能在戰場上多少幾個金狗子,為我娘報仇!”大漢擦幹了眼淚,豪邁的說道。
“恩,要不是我還得種地養活老婆孩子,我也隨老弟你一去去投嶽家軍了,不過,我讓我的大兒子和你一起去,他明年也十六了,該去闖闖了。”男子說著,朝著城下叫著自己的兒子“大牛,上來,爹有話和你說。”
而此刻的城中茶館,正經曆著幾年來最熱鬧的一天,城中的文人墨客,行商小販都聚集於此,傾吐著金人占領時不敢說出的話。
“宋兄啊,我聽說金人剛剛來的時候,知道你曾中過進士,非要抓你去做官,這幾年你都躲到那裏去了?”
“唉,都是這點薄名鬧的,想我堂堂大宋進士,怎可為金狗的馬前小卒?我這幾年一直躲在城外黃村,用的是幼年時的乳名。”說話的,便是姓宋的文人,隻見他一身玄黑長袍,談吐間多有儒家之風。
“對了,宋兄,我聽說這次來的嶽家軍,可是嶽飛元帥的部下,不知道這次他們能駐多久,要是跟前兩年的張家軍一樣,金軍打來又跑了,倒黴的,可還是咱們這些人啊。”
“跑?哼哼,我隻聽說金軍見了嶽元帥跑,還沒聽說嶽元帥見了金軍跑呢。當今世上,我佩服的隻有兩個人,這第一就是嶽飛嶽大帥,第二的,是那韓世忠韓大帥。”宋姓男子邊說,變又歎了歎氣,“隻可惜當今朝廷中奸人當道,唉……”
“宋兄,慎言啊……”
……
相比於郾城的歡樂,位於潁昌的宋金戰場前線,二十萬將士摩拳擦掌,大戰可謂一觸即發!
金軍中軍大營中,籠罩著一種悲觀的情緒,要知道,這是自完顏阿骨打扛起“金”這麵大旗之後從未有過的事情。自三十年前完顏阿骨打開始“力農積穀,練兵牧馬”,統一女真諸部,欲與大遼一決雌雄至今,女真騎兵隨完顏一族取海寧占江州,攻克黃龍府,護步答岡以少勝多,取燕京,滅大遼。而後東征西討,伐南宋,抑西遼,製蒙古諸部。三十年來強悍的女真鐵騎可謂未嚐敗績,也正是女真鐵騎的利刀快馬,奠定了金國中原霸主的地位。
而今天坐在中軍大帳主位上的,就是當年曾隨完顏阿骨打東征西討,建立不世功勳的阿骨打四子,完顏宗弼。而他,也有一個讓遼人宋人蒙古人聞之戰栗的名字:兀術!
“報,狼主,嶽家軍中軍已進駐潁昌,其前鋒嶽雲的背嵬軍以據我大營不足六十裏!”
“報,狼主,撒奇將軍與嶽雲遭遇,我軍不敵,撒奇將軍戰死。”
“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