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木訥女子(1 / 3)

陰風吹襲,周天雲霧消散,灰色陰涼的氣息在斑駁牆垣中徘徊。大地上殘留著破碎的法陣,血腥的屠戮氣息四散在空氣中。

整個天空宛若囚牢,古老的板磚,陳舊的屋舍,以及冒著青煙燃燒後的瓦片讓濃稠的灰色悲涼的情緒在世間綿亙。

破碎玄素袍服裹身的男子一手提著一把燃著火光的黑沉長劍,一手扼著一襲白衣似水身形婀娜的女子。

灰沉沉的霧氣貼著他的身軀,仿佛他整個人便是茫茫灰霧的核心。他麵容俊朗雍容卻宛若千年玄冰,黑沉沉的眸子中泛出滔天血光,妖異之感驟然而生。

男子麵容模糊,口中發著掙紮的桀桀之聲,扼著女子的手劇烈的顫抖,妖眸中偶有星光流出,但馬上便被赤紅吞沒。

天色越發的陰霾,空中傳來嗚咽的琴聲,明明曲調優美,可是曲調之中卻夾雜著一個詭譎的尖銳聲音,這聲音越發高亢,周遭霧氣劇烈的顫動起來,宛若要化做實體一般。

男子隻覺耳中刺痛,疼痛迅速蔓延,一絲絲血紅熒光將他的血管點亮,尤其以頸部最勝。

他渾身像是被毒蛇啃噬撕扯,肌肉因著劇痛都抽搐顫抖。

琴聲猛地提升一個高度,他的眼中妖火驟然迸發,猛一抬頭,手中長劍一挑,眼瞧著劍刃便要直直插入女子心口。

女子冷眸一眯,手中若寒冰般滲著藍光的銀色匕首翻飛,千軍一發之際,竟削掉了男子脖頸間突出不過半寸的血紅熒光。

鮮血若雨噴灑,染紅女子清白的小臉。

同時,漆黑的長劍偏離原本的軌道,隻在女子的身上劃出一道並不深的傷口。

琴聲驟然崩塌,粘稠的黑沉之色開始變輕,男子目中熾色消散,轉為清朗。

看清眼前之人,男子手中長劍跌落,猛地將懷中之人緊緊摟住,神情之中盡是心痛。

他雙手捧起女子玉瓷般細潤的小臉,憐惜的摩挲著,隨後溫潤熾熱的唇緊緊壓迫上了她的。

……

上官嫣漓猛地坐起身來,纖白小手捧著如雷打般劇烈跳動的胸口,眉頭死死的蹙緊,末了才有些吃痛的揉了揉額角。

一邊侍奉的丫頭連忙上前,神色擔憂,“主子可是又做那夢了?”

上官嫣漓點了點頭,小臉發白。

詭譎夢裏粘膩的血腥氣似乎還縈繞在她的鼻尖,但她對於這種氣息早已習以為常,並不以為意。

男子的麵容永遠遮著氤氳,但時常夢到反而有些熟悉了,隻是他每每深深的擁吻讓她的窒息感一次強似一次。

那種讓人厚重的沉溺讓她難以自持,仿佛要迷失了自己。

……

暮春天氣時晴時雨,此時萬裏晴空彼時就細雨連綿,陰霾的天空總讓人情緒壓抑。

崎嶇的山路上行駛著一輛簡素卻讓人不能小覷的馬車,車上並未有多餘的贅飾,然馬車車廂的用料卻是實打實的厚重金絲楠木。

拉車的馬兒底氣十足,腳下速度均勻,若是明眼人定會發現這馬兒要比尋常人家拉車的金貴許多。

一個正值嬌嫩年華的女子斜倚在馬車內窗前的軟榻上,一件剪裁簡單的白衫將她軟糯無骨的身段勾畫得十分妖嬈,宛若一條美女蛇一般隻略動一下便媚態橫生。

女子麵容賽雪,眉眼線條微微上揚,小巧的鼻子秀氣而挺立,一點蜜色浸染紅唇,十分攝人心魂。

她稍一揚起小臉,一雙眸子黑白分外分明,中間瞳孔漆黑的一片,看起來十分木然,似乎連陽光都不會折射一般,即使偶爾有一點光華,也不會在這潭死水中掀起波瀾,與尋常這個年紀的女子完全不同,也與她靈動妖嬈的小臉更是不搭,反而木訥的厲害。

上官嫣漓抬頭向窗外望去,心口因著適才的夢境有些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