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楚襄，其他的花主今天都到月老廟去祈福了，奇怪的是客人沒少反而增加了，茹姐看了看場子，發覺多半都是生麵孔，些許驚詫，隨即斂容，微微笑著走下樓。
就在到達底樓的一瞬，突聽到“嗖嗖”數聲，幾枚暗器應聲而來，茹姐沒有動，動的是楚襄，原本台上幽然獨唱的她，瞬間抽出軟劍，“當當”聲如暴雨急落，劍花飛舞，又若水蛇纏身，柔若無骨，將幾枚暗器悉數撥開，負手收劍，立於茹姐身旁。
角落一青衣男子，麵如冠玉，飄飄出塵，寒光閃閃的雙眼緊緊盯著秦茹，“想好了嗎？”秦茹未有多言，隻是轉身對楚襄耳語了一句。看秦茹如此，青衣男子竟然滿臉遺憾地歎了口氣，搖搖頭，轉過身去，擺了擺手。
十幾個精瘦的漢子圍了過來，就在秦茹出手的刹那間，楚襄一個晃身，環住我，頓住身形，輕點腳尖，帶我上了二樓，側身進了茹姐的房間，一氣嗬成，沒有絲毫滯懈，用劍氣衝開窗戶，卻未帶我離開，而是轉動了燭台，猛的一下，我們墜入了密道。這個空間太過窄小，以至於我和楚襄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淚水不可抑製的流，楚襄默默地把我的頭按在他？的胸前，漆黑一片，悄無聲息，靜靜的，仿佛過了幾個世紀，他腳尖輕輕一點，我們回到了房裏，此時敞開的窗戶吹來瑟瑟涼風，落日的餘暉第一次給了我觸痛，楚襄解開了我的穴道，轉過身去，避開了我死死追問的目光，沉沒良久，我下到樓下，一切如故，除了桌角新添的刀痕見證了這兒曾有一場殊死搏鬥，連血跡都沒有，隨即我又有點慶幸，茹姐，疼愛我的茹姐她應該沒事，一定沒事，恍惚間，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
楚襄換了一身男裝，白衣似雪，他的臉被鬥笠遮住，可是他的目光卻透過黑紗直視著我。最後他撇過頭去拉住我從後門走了出去，置身於戲鬧的人群中，還是當初那個淚流滿麵的我，可曾幾何時那個清雅的女子，她在何方，受著怎樣的苦痛。
“我們去曄城，上馬車。”楚襄的話沒有半點起伏，托著我踏上了馬車。
一路顛簸，迷迷糊糊睡著了，等我再次醒來，撥開簾子，外麵已是繁星滿天了，環顧四周，一襲白影在不遠處坐著，淡淡的月光下，他的影子恍若飛煙。任衣衫拂過亂石勁草，試著洗去心中那一堆繁瑣的疑惑。
楚襄微微一歎，定了定神，細思了一下，轉眸望向身旁的我，驚鴻的一瞥，目光火炬，他的臉和我想象中的陰柔完全不一樣，一張白皙得宛若大理石雕刻而成的臉，我不覺嘴角微微動了下：“和我認識的你不一樣了！”
“真正的我，該是怎樣的，我都不知道，”他的眼神變得空洞，目光仿佛看著我，又仿佛透過我看向遙遠的虛空。“一個將軍的私生子隻能扮成女人，在清樓賣唱，搔首弄姿，可笑，”
他的表情那麼迷離，仿佛在做一場夢，這個時候的我能做的隻是屏住呼吸，靜靜地聽他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