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托塔天王(1 / 2)

黃昏時分,映著如血的殘陽,一羽健壯的信鴿飛進了東京汴梁城殿帥府後花園,落在了一個玄衣青年穩健的手掌中。

玄衣青年長著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眼睛就像汴梁城內的潘楊湖那般深不可測,身上帶著一種年輕人很少有的沉穩——高山般的沉穩。卻是東京殿帥高俅的親侄子,現任殿帥府虞候一職的高山。別看高山隻是個小小的虞侯,卻執掌著禁軍最為舉足輕重的情報機構燕子樓。

高山熟練地從信鴿身上的竹管內取出一張紙條來,抖開一看,隻見上麵寫著:托塔天王晁蓋敗走曾頭市,身中藥箭,生命垂危;箭杆上雖有史文恭的字樣,但屬下認為可能是及時雨宋江的心腹小李廣花榮所為。右下角的落款是燕一。

“燕一果然是燕一,不愧為我燕子樓的頭號細作!”高山喃喃說著,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走向了高俅的書房。

寬敞明亮的書房裏端坐著一個中年文士,白白淨淨的臉皮,寬額細眉,但是眼底深處泛起的卻是無窮的狡黠,正是如今趙官家麵前的紅人,憑借著一腳“鴛鴦拐”發跡的殿帥府太尉高俅。

高山深施一禮道:“叔父大人,喜事一樁,托塔天王晁蓋命不久也!”

“敢問大郎,何喜之有?”高俅卻搖著頭道:“水泊梁山聚集著一幫悍匪,與我們高家有著血海深仇的豹子頭林衝就在其中;曾頭市明為一方土豪,實則乃女真人的臥底。此兩者都是老夫的心頭大患!本以為用一匹天下罕見的照夜玉獅子馬挑起兩家紛爭,我們好坐收漁翁之利。沒想到托塔天王晁蓋卻如此不堪一擊,著實令老夫大失所望!”

高山拱手道:“叔父大人何必憂慮?不是晁蓋無能,而是梁山大權盡在及時雨宋江之手,晁蓋此次出兵曾頭市,兵微將寡,豈有不敗之理?晁蓋一死,宋江必定名正言順地坐上頭把金交椅,不管是為了那匹照夜玉獅子馬,還是為了給晁蓋報仇雪恨,宋江都要與那史文恭及曾家五虎生死相搏,到時候趁他們雙方元氣大傷之時,我們再出手行雷霆一擊,必將收到奇效!”

“大郎長大成人了!今後光耀高家門庭的重任恐怕要你一肩挑了!”高俅欣慰地看了高山一眼,道:“傳我將令,讓淩州兵馬都監神火將軍魏定國、聖水將軍單廷圭日夜操練軍馬,靜候燕一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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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將落未落,把滿天晚霞染成了紅彤彤的一片,倒影在八百裏的水泊之上,波光鱗鱗,好像一池子的鮮血在不停湧動。

正是春暖花開的好時節,縱然漫山遍野的迎春花開的是那樣絢麗多姿,也沒有人徜徉其中,指點河山了。

那個博古通今,最習慣聞著花香、臨風填詞的聖手書生蕭讓呢?

那個文武雙全,當年喜歡執一把折疊紙西川扇子,如今喜歡躺在花叢中想念和娘子一起度過美好時光的豹子頭林衝呢?

別說他們,就連最愛在花海中引吭高歌的鐵叫子樂和此刻也眼含熱淚地盤坐在山頂大寨口,嘴裏輕輕哼唱著一曲哀婉的歌。

是的,水泊梁山出大事了!

帶頭大哥托塔天王晁蓋因去攻打曾頭市,據說被那裏的教師史文恭用毒箭射中麵頰,現在正躺在寨中的病床上,渾身浮腫,水米不能入口,危在旦夕。坐著第二把金交椅的及時雨宋江已經在床邊守候了一天一夜,也啼哭了一天一夜,幾乎把嗓子都哭啞了,大有不把晁蓋哭死就誓不罷休之勢。值得慶幸的是,宋公明畢竟不是鐵打的身子,哭著哭著就哭累了,在晁蓋的病床邊打起了盹。

領導休息的時候是萬萬打擾不得的。善於察言觀色的老三智多星吳用擺了擺手,帶著一幫兄弟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晁陽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一睜眼,看到屋裏的擺設和古裝劇裏的極其相似,喜歡看YY小說的他不由驚叫一聲:“天呐!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穿越?”

“哥哥醒了!”宋江抬起了頭,一臉的驚喜。但由於兩個人距離太近,心細的晁陽還是從這個麵黑身矮、其貌不揚的漢子眼中發現了一絲失望和太多的驚異。

“奇怪!難道這個黑漢希望自己不要醒來?他到底是誰?我又是誰?”晁陽覺得情況不明,還是繼續裝成將死之人比較安全。於是,就痛苦地呻吟了一聲,用非常微弱的聲音問道:“你是誰?我又是誰?這是什麼所在?”

宋江緊緊攥住了晁陽的手:“晁蓋哥哥莫不是糊塗了?怎麼連小弟宋江都不認得了?這裏是水泊梁山的山頂大寨呀!”

“晁蓋?宋江?水泊梁山?”晁陽的內心激動起來。他是山東人,從小就愛看《水滸傳》,對當年那幫老鄉的英雄事跡很是羨慕,沒想到如今自己竟然穿越到了這個英雄輩出的年代,更沒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水泊梁山的帶頭大哥晁蓋?但驚喜過後,他的心又涼了大半截。在他的記憶中,晁蓋似乎隻受過一次傷,那就是在曾頭市中了一支毒箭,而後很快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