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舒當看完餘音送來的供詞後,便抬頭笑的頗有深意道:“陛下英明,餘侍衛好本事!”
餘音臉上微紅,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幾聲:“丞相,主子的意思是……想讓您來處理此事。”
文玉舒看著那左顧右盼,眼睛四下亂瞄,就是不敢與她對視的餘音,她唇邊笑意微冷道:“這件事,有利有弊!處理好了,可得百姓尊崇愛戴。處理不好……不止會讓百姓罵本相是與人官官相護,更會將天國上下的官員,幾乎全給得罪了。而且,得罪了人,還沒辦成事,這才是真教人憋屈的。”
餘音似是得了嚴重的風寒,他握拳抵唇一直低頭咳個不停。丞相啊!您這樣的精明,可讓小的和陛下怎麼活啊!
文玉舒對於這個滑頭的餘音,她隻是將供詞丟向了對方,眸光冰冷道:“回去告訴你的好主子,讓他給我準備好一副棺材,或許我會用得上。”
餘音忙伸手慌亂的接住那幾張供詞,隨之頭都沒敢抬的,就轉身如一陣風般出了門,不走正門,偏是翻牆駕著輕功跑了。
在院中練拳腳的芸生望著那抹似逃命的身影,他微皺眉收了拳,轉身向著主屋走去:“公子,那個餘音怎麼了?好似犯了狂犬病了。”
文玉舒佇立在窗口,她望的是那蔚藍的天空,可真看到的卻是那個人的樣貌。鳳翥樂天,你這是要成就我嗎?那怕明知我此去危險重重,可你還是要我去完成心願,對嗎?
芸生進了屋子見公子一直站在窗前發呆,他眼中浮現疑惑之色,走過去擔憂問道:“公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文玉舒單手背後,緩緩轉過身去,望著那為她擔憂的芸生,她眸光微柔和道:“芸生,準備一下,三日後……我們要出一趟遠門。”
“出遠門?還是三日後這麼急?”芸生眉心緊皺,見公子愁容滿麵,他也沒再多問什麼,隻是低頭行禮退了下去。
神仙宮
餘音已經來了許久,可他的好主子居然學丞相附庸風雅,在哪裏陶醉的撫什麼琴。
鳳翥樂天的琴音不似文玉舒那般潺潺如流水,而是有著那飛瀑三千尺,奔流到海的波瀾浩瀚之勢。
餘音剛開始聽著還很不用心,可後麵卻讓他驚心了。他嘴角溢出一絲血,抬手按住胸口,單膝跪在了地上。
神仙宮中金色輕紗無風自動,那些珠簾在不停的碰撞,像是要掙脫牢籠的猛獸,在哪裏瘋狂的撞擊,淒厲的長嘯。
繞梁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神仙宮,那溫柔婉轉的笛音,如流水般緩緩的去安撫著魔獸的躁亂之心。
琴弦斷,鳳翥樂天的指尖滴落一滴血珠,砸在墨色的琴身上,如一朵冶豔的情花。
繞梁顯然也受了傷,他收起玉笛單膝跪地,嘴角也掛著一絲血,襯得他蒼白的臉色,此刻更顯得虛弱。
鳳翥樂天看著凝聚血珠的指尖,那唇邊勾起一抹苦澀笑意:“你們說,我用十年來守護她等她,又想用一生去成全她……這一切,我做的到底是對是錯?到了那最後,又是否會值得?”
舒兒活的太過於冷靜,因為她的過分冷靜,讓他心有不安,讓他總覺得那樣一個人,是他無法抓住的風。
隻因風無情,所以才能在拂麵後,無片刻留戀的離去。
餘音此刻雖然胸腔有點悶疼,可他還是為文玉舒說了句公道話:“主子,她若對你無情,又怎麼……怎麼可能讓你接近她?她是怎樣的人,主子你與她相識如此之久,應該是……是最清楚的了。”
“是啊!她若不喜歡一個人,斷是不會讓對方接近她的……”鳳翥樂天的聲音有些飄忽,語氣中是那悵然與迷茫。其實他有點懂舒兒,可又有太多不明白舒兒。
“主子,流水曾與屬下說過,她行事雖看似雜亂無法,很是隨性而為。可當那些無關緊要的事連在一起去看,又好似是一局棋,一局我們眾人皆在局中之局。”繞梁當時還當流水是多思了,可而今想來,丞相每做一件事,似乎都有她的道理。
“局中局?”鳳翥樂天此刻總算抬起了頭,他那雙平日慵懶半掩,似永遠帶著笑意的冶豔鳳眸,此刻卻變得深沉冰冷,隱含那森寒的怒意與悲傷。他不怕對方無心,就怕對方有心卻對他無情。他可以任她利用,可卻無法忍受她對他無情的利用。
餘音覺得繞梁就是頭豬,這個時候搞什麼火上澆油?這是不想主子和丞相好了?還是想他們所有人都不要好了啊?
繞梁本是實話實說,可卻沒想到自己想勸主子沒勸成,卻反而更為主子增添了許多煩惱。流水,我這下子可算是被你害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