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
“同學,同學,快醒醒,我們要關門了。”我迷迷茫茫睜開眼睛,就見到一個滿臉麻子的大媽站在我麵前,手裏還舉著一跟長長的……拖把。
昏暗的燈光下,隻能看到大媽放大的臉在我困倦的雙眼前晃動,我差點嚇得大叫起來,瞬間清醒過來。
“同學,你沒事吧?”
“呃,沒事沒事,不小心睡著了。”
我定睛一看,原來是圖書館的管理員李老師,趕緊站了起來。這個李老師雖然說是個四十幾歲土得掉渣的中年婦女,但是人倒是很好的,經常網開一麵,讓我把些不能外借的資料夾帶出去,我可不能得罪。
“同學,我們要關門了。”
“啊。”我看了看手表,已經快十二點了,記得我到圖書館的時候不過才晚上八點多,還想著十一點回去買個山東煎餅當宵夜的,這下好了,別說煎餅攤子已經關門了,再不快點回去,恐怕宿舍都要關門了。
我手忙腳亂地收拾著桌上的書:“我馬上就好,馬上好。”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讀書就知道臨時抱佛腳,天天熬夜,不注意身體……”我抱著一大疊書往門外走去,李老師跟在我後麵,一直不停得碎碎念。
我趕緊打斷她道:“老師,這本書借我帶回去看看吧,我明天就過來還。”一邊摸出學生證作抵押。
“好好好,快回去吧。”她不耐煩地揮著手,在我身後鎖上了門。
圖書館的門外,一片寂靜。漆黑的夜空下,隻有三盞路燈照明,偏偏還壞了兩盞,快半年了也沒人來修,剩下的一盞,雖然還亮著,卻是抽風一樣一明一暗地亂閃,倒比不亮還嚇人。背影
已經是秋天了,有點冷。我緊緊抱著手裏的一大疊書,戰戰兢兢地走在路上。
圖書館位於學校最荒涼的東北角,出了門就是一大片樹林,相傳這裏原來是一片墓地,連學校施工的時候都不敢動這片陰宅,日久年深,才長出這樣大一片林子來。不知道為什麼,我每次路過這裏,就會想到《東京巴比倫》中某個經典的場麵,忍不住就是一陣惡寒。
今天,真的已經晚了。一陣陣冷風吹來,再配上樹林間忽明忽暗的燈光,更加顯得陰風慘慘。枝頭時不時傳來幾聲烏鴉的叫聲,我急忙抱著書,飛快地沿著林間小道往宿舍方向衝去。媽呀,就算沒鬼,萬一沾了一團鳥屎在頭上,那也夠倒黴的了。
當然,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這不過是我倒黴的開始。
我才跑了兩三步,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聲詭異的嗚咽,在這寂靜的夜裏,格外陰森恐怖。我心裏一沉。上周租了盤鬼片,說是某個學校建築係有個女生半夜從圖書館回來,撞上了一隻詭異的黑貓,三天裏竟然跳了十次河,終於淹死了。期間的詭異程度看的我是毛骨悚然啊!可這裏的情景怎麼那麼像啊?我……我可還不想死……
想到這裏,我更加加快了腳步,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前飛奔。突然,腳下一絆,我竟然硬生生地摔倒在地上,手裏的書也往四麵八方飛了出去,散落一地。
好痛!我低低痛呼了一聲,掙紮著坐了起來,雖然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但我知道自己手上肯定破皮了,真是倒黴啊。書掉了一地,也不能不撿,這書可是圖書館借的,缺一罰十,我每個月可憐的生活費隻有六百個大洋,可經不起扣。
天這麼黑,根本看不清地上有什麼,我隻好坐在地上,在地上摸啊摸啊,摸到一本撿一本。摸著摸著,我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對,剛才,我踩到的那個東西軟軟的,還有彈性,該不會是……該不會是狗屎吧!天啊,好惡心!
我趕緊回頭一看,心跳卻驟然停止了一拍。
我的身後是一雙幽綠色的眼睛。在這樣一個沒有月亮的晚上,又是在路燈照不到樹林裏,本來是幾乎看不到一點光亮的。可是,這雙眼睛卻發出一股幽異的綠光,一瞬不瞬地,盯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