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
傍晚。
一如十多天來的陰雨沉沉,天空中墨雲參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微風陣陣,吹飄滿天細雨。
寬廣幹淨的街道上人跡罕見,大地一瞬間沉默安睡了一般。
杜若又一次被丟出杜府。
仆人下手太狠,杜若直直摔在濕潤冰冷的地板上。杜家大門用力關上,那聲音在提醒她,她是不受歡迎的。
手肘有些痛,杜若低頭看了一下,右手手肘磕破了,涓涓雨水和著鮮紅妖豔的血默默的流。
杜若本該生氣的!但她此時心情卻平靜極了!杜若大抵是如此的,她不會為了預料之中的事情緒波動不定。
怨恨嗎?自卑嗎?不甘嗎?
杜若咬咬牙,就算了。
忽地,在本就暗淡的光線下,她又被一個陰影包裹,而這個陰影伴隨著淡淡的橘香。
頭頂被一把青骨素色傘罩住。
神聚,抬首。
少年生得如此醉人!
他眉目如畫,狹長的雙目不怒而威,薄唇抿成一條線,有些蒼白。一襲純黑錦衣,自若從容的神色仿佛看盡了世間涼薄,微微挑起的劍眉顯得傲氣十足。
他就在她麵前,獨立,自信,成熟。
“謝謝公子”杜若左手撐地,快速爬起來。
他微微頷首,露出一個客氣的禮貌性的笑容。
這一笑,四下生風,風華不止。
“天冷有雨,姑娘小心!”他溫聲細雨,如三月春風。
杜若傻傻一笑,伸手抓走了他的青骨傘。她全然不知道
這一抓,就抓住了一世的糾纏不休。
這一抓,就抓出了一世的徹心情緣。
米色裙翻飄,玉顏淡愁。
蓮足邁開十二步,她驀然回首。
他還在三月的纏綿細雨中!他還在光色均勻的天地中!就這麼立著,撼動一切。
未思索,行至他足前。
是不解,是好奇,是一絲未知名的情愫。
“公子,你的傘呢?”一聲蒼老的聲音打破了這寂靜,他們之間,竟然多了一絲暖意。
是他護了她,還是她,回頭了?
“這位姑娘也真是的?怎麼搶了我家公子的傘?”男子說著,欲奪回青骨傘。
“廖叔,休得無禮,天寒有雨,若姑娘不嫌棄,送與姑娘乃此傘之幸。”他側身,上了馬車。
隨著一聲“架”,馬車飛馳而去,漸漸消失在暮色微雨中。
啊!馬車上有個“樓”字,一個叫廖叔的五十多的仆人…這人,似乎不難找的嘛!
近正午,天稍熱。
杜若抹了一把汗水,總是穿著男裝的身子有些不舒服。
四周盡是雜亂昏沉的味道和氣氛。
卻也是無法,迫於生計!又是獨身!
疲憊,不甘,甚至,怨恨一湧而來。
“樓家買丫鬟了!”
“是不是那個樓俊宇公子家?”
“就是那個樓家,真搞不懂這個二公子,好好的,非要離開樓家,自立自強門戶”
好了,聽到這裏就夠了!
下一站,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