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夙柯撐著柳樹,小聲道:“溪臨,不管你是人是妖,我都會愛你,我這一生從未追求過什麼,如今這個心願,便由我來把握。”
夜幕很快就降臨了,今晚沒有月亮,隻有一層又一層厚厚的黑雲,伴隨著不時刮起的風……
辰時起,天便開始下起連綿細雨,蓮院裏一片寂靜,那小屋子的側麵,突然在夜幕中亮起一點微弱的光。
小屋側麵,是雲夙柯的內屋,是他休息的房間。他被連綿的雨聲吵得睡不著覺,便索性披了一件外袍,掌了燈,倚在床邊發呆。
昏暗的燭光平添一抹寂寥,是心境造就氣氛,還是氣氛造就心境呢?
門外響起一陣拖遝的走路聲,雲夙柯耳朵一動,便知曉門外是誰了,輕笑一聲,坐直身子。
聽了十九年的腳步聲,怎會不認得?“丁伯,不用敲門了,進來罷。”
丁伯“哎”地應了一聲,便推門而入。小老頭穿著白色的麻布衣服,手裏拿著一盞小小的油燈,燈芯草燒著發出一抹妖豔的白煙,白煙很快就消散在了空氣裏。
“公子?可是要喝水?”
雲夙柯搖了搖頭,道:“我隻是睡不著,無礙,丁伯你還是去休息吧,我坐一會便歇下。”
丁伯四處尋了一會,最後從門後的小角落裏抱出來一隻小小的爐子,撥了撥小爐的剩下的炭,取出火折子點燃,放上了小茶壺。隨後道:“公子是有煩心事吧,那畫卷上的紅衣少女,是公子的心尖人兒吧。”
雲夙柯看著丁伯指了指桌上放著的一幅畫,苦笑,是又怎麼樣,她不接受他。“你是如何得知的?”
丁伯一笑,臉上的皺紋一堆把眼睛都擠不見了,“公子最近時常看著畫發呆,以前畫的丹青皆為山水美景,隻是近日,畫的都是這位紅衣姑娘。”
“你猜得不錯,隻可惜她就要走了,去別的地方了。”雲夙柯輕歎一聲,緊了緊身上的外袍。嗯?竟覺得冷了……
丁伯一愣,訕訕地扯了一下嘴角,搓了搓手,坐到椅子上,問道:“走了?是指去很遠的地方麼……”
“不知曉,但我想,應該是的。”
“去得再遠,也不過是自同一片藍天下,踏著同一片土地,公子……就莫要太沮喪了,那姑娘又不是妖怪,還怕她上天入地不成?”
“……”雲夙柯不知道是不是要佩服一下丁伯,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隻好低頭沉默。若是平凡女子,哪裏會看得上雲家的三公子呢?
丁伯見自家公子不說話了,頓時也尷尬下來,待了頃刻,聞得小茶壺裏的水沸得咕嚕咕嚕響,便取了一塊抹布,將小茶壺提起,倒了一杯熱騰騰的水……
無言坐了一會兒,丁伯開口了,“公子,有件事……想同你商量商量……”
“嗯?何事?”
“公子啊……鈺……鈺娘沒了……我想,我想回老家去,替她……替她置辦一下後事……”丁伯說著說著倒是啜泣起來了,撚著袖子擦了擦濕潤的眼角。
雲夙柯的手抖了一下,回道:“即是如此,丁伯便回去罷,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應該的。”
“好……好,謝謝公子,公子的大恩大德,老奴無以為報啊……隻是,老奴擔心走了之後,公子無人照顧……”
雲夙柯溫柔地笑了一下,朝丁伯擺了擺手,“若說銀子,我的畫也賣得出去,住的也就這安靜偏僻的蓮院,吃的也可以去外麵吃,不用擔心了,你且安心地回家去吧。”
丁伯激動地點了點頭,眼含淚水的說“哎,公子還請多多保重,老奴怕是不久之後也入了黃土……公子安好,老奴死也瞑目了。”
“丁伯說這些不吉利的做什麼?罷了,不必掛念,早點歇息吧,明天一早便啟程吧,逝者已逝,入土為安。”
“是……公子,那老奴便退下了,更深露重,公子也是早點歇息吧。”說完便雙手捧起桌上的瓷杯,端到雲夙柯的麵前,又道“公子喝些熱水吧,暖暖身。”
“嗯,你退下吧。”雲夙柯接過瓷杯,熱氣氤氳的霧衝了他的雙眼,竟有些想哭的感覺……
待老者出了房間,少年看著合上的雕花木門,挺直的背一下子靠到了床柱上,抬起微微顫抖的手,捂住了眼睛……
窗外依舊是雨聲不斷,依稀可以聽見荷葉被吹打的聲音,被雨水傾了一池漣漪。
少年放下手,放了瓷杯,朝著窗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惜窗外的風景被窗紙擋住了,彎腰吹熄了床頭的蠟燭,夜已深,該是入眠的時候了……
一室黑暗,一室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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