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光環在奕君手中緩緩擴散,眼前燦爛一片,我保持著倒地的姿勢動彈不得,奕君的臉逐漸隱秘在那一輪耀眼的光圈中,無法直視。淡漠中,鋪天蓋地的能量籠罩下來,我閉上雙眼,坦然以對,“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樓中到夕陽”,久違的情緒幾經時間的消磨卻再次浮沉不定,往事如煙,追思難言:
那一年,清夢醒來,你手中捧一本鏡花緣:“逐浪隨波幾度秋,此生幸未付東流。今朝才到源頭處,豈肯操舟複出遊”。
那一年,花房看花,你笑對我說天機不可泄露,你不說,我不問,以為玩笑一場,卻是天上人間。
那一年,柳絮飄飛,你送我一個木盒,我裝遍春夏秋冬,裝盡悲歡離合,卻裝不出一個釋然。
哥哥!我心中默念,春日遲遲,卉木萋萋,若你不曾離去,我亦歡悅如初,是不是窗下梧桐飄飛之時,你對月,我唱歌,所有的一切都會不一樣?
黯然中,清醒的意識開始遊移,我放棄掙紮,困意突如其來,“海日升殘夜,江春入舊年”,若是有來生,靈修也好,玉靈也罷,我可否通通不要,隻做一株蘭草,安等歲月流逝,萬般皆好。
淚意湧動在眼簾之後,我的思緒開始漂浮不定,符惕山,幻崖,蘭坊,無數個重影在我腦海裏跌宕起伏,我拚不齊他們的模樣,記憶的碎片在意識的洋裏忽隱忽現,波濤起伏中似有聲聲輕吟隔空傳來:
“紅消關山月,淚灑歸雁樓,一縷縷,擾亂成愁。無語亦似月含羞,獨憑欄,歎高秋,燕子棲扁舟,心結百病愁,悲屢思,何去何留。道盡春愁春不管,空望眼,訴還休。”聲音宛轉悠揚,如清泉出穀,旭日浮江,我心隨所動,靜謐安逸。
“怎麼回事?”一直不語的奕君突然開口,焦躁的聲音擊碎一室沉靜,絢爛的光環在她手中忽明忽滅,顯得動蕩不安,“為什麼?”她像是在極力壓製,“為什麼我的神力控製不了你的意識?”
我莫名地看她,不知所謂。此刻的奕君神情焦慮,麵色蒼白,像是經曆一場內力角逐後的失敗者,滿眼的不甘和仇視。
“不許這樣看我。”奕君大吼,有些難以自控,隻見她收起光環,突然轉身環顧四周,“是誰,誰在幹涉我?”
四周寂靜一片,除了被她靜止的人和物,並無人回應。
我試圖站起來,撐地的手一滑,硌在了驅神珠上,微弱的響聲突兀在這一方寂靜裏尤為心驚。
“這是什麼?”奕君眼疾手快,一步躍至我麵前。
我急忙收手,快速將手背至身後,警惕地看她。
“你認識香河?”奕君聲音低沉,眼中氤氳的怒氣稍稍散開。
“不認識。”我快速道。
“不認識?”奕君冷笑一聲,“你手腕上佩戴的明明就是驅神珠,他和你什麼關係?”
我不想理她,轉頭不語。
“不要考驗我的耐心。”奕君陡然起身,“即便你有這驅神珠,我一樣有辦法得到我想要的。”
“有辦法?”我冷笑起來,“你所謂的辦法,不就是用卑鄙的手段要挾他人嗎?說什麼你不喜歡談條件,可你還不是一樣無恥的強迫別人受製於你的條件。”
“牙尖嘴利。”奕君冷冷地看我,手中再次升起一團紫色的光環,跳躍的光暈一圈圈散開,映照著奕君泛紅的麵頰愈加妖豔。我似已習慣了她的喜怒無常,安靜地看她操控著那所謂的神力坦然以待,滿眼的飛沙走石,風聲鶴唳,小小的圖書館早已幻化成一片浩瀚的沙漠,我置身黃沙之中,逐漸**。正當我雙眼一閉,準備隨她處置時,奕君卻突然大笑起來,她絢爛的目光不屑地掃我一眼,那滿是嘲弄加厭惡的神情讓我心中微涼,風夾著砂礫如刀子般在我臉上揮霍,我忍著疼痛,努力讓自己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