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諾醒來的時候,隻覺得頭疼欲裂,身邊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卻不想睜開眼睛。有什麼能比身體上有著溫度,心髒在跳動,血管裏的血液在流動更美妙了?沒有!任何事情都沒有這種感覺更好了。即使聞到了自己最不喜歡的消毒水的味道,卻再也不用皺著眉。
不知不覺又昏睡了過去,等夏諾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環視了周圍的環境之後,她站在了病房的玻璃窗前,她不知道自己在第幾層樓,但是很高,高到足已看到這座城市的繁華,車水馬龍的街道,不斷閃爍的霓虹,不斷行走的路人。這些都讓她既陌生又熟悉。她忍不住的把手伸到了窗上想要看得更清楚些,觸手的卻隻有冰冷的,一如現實。大概是生了病的人總會格外脆弱和神經質。夏諾揉了揉頭發光著腳走在病房裏,竟然會有一種踏實的感覺。
她沒有想著給媽媽打個電話,那個女人有著所有母親特有的炙烈。無論怎麼解釋,她總歸會擔心。況且這個時候她應該在巴黎,那座浪漫的城市做著她的事業。她的爸爸?夏諾也沒有想過,太多年的固執記憶讓她給自己的爸爸做了定義,一時半會兒還不能適應。哥哥呢?現在應該不在c城,哥哥是夏家的接班人,哪裏閑著的時間。再有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和家人說,索性也就不打了,也讓自己好好想想。
過了一會,空寂的屋子裏響起了“鈴鈴鈴”的聲音,夏諾驚了下,才接起了電話,她有些好奇現在的情況。
“阿諾,你想吃點什麼?我給你帶過去。”
“香菇肉粥就可以了”
“好,那別的呢?”
“不用,這個就可以了。”
“沒問題,等我五分鍾。”默默掛斷電話,聽到他的聲音就知道電話另一頭的男人是誰。那個男人給了她無數的縱容,也給了她無數的傷痛。他待她比妹妹多一點比愛人少一點,她卻把所有的炙烈給了他一個人。最後落得永別人世的下場。她不恨他,隻是覺得遺憾。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比夏諾在她父母身邊的時間都多。夏諾多年來的習慣都來源於他。她揉了揉自己的頭發,他們在一起多少年了?她五歲他八歲他們就在一起學習,生活,然後走共同的路。確實,其中不乏有兩家聯姻的意思。但是那又怎麼樣?在夏諾看來,他除了不愛她沒有任何缺點。那個男人是他們這個圈子的特例,年紀輕容貌好家世好,沒有一般男人的不良嗜好,他不碰毒品,不碰女人,不會過量飲酒,一切影響他判斷的東西他都不理會。夏諾想起來直到她死掉,他們在一起已經二十年了,她二十四歲,他二十七歲。又不得不黑色幽默自己一回來掩蓋心裏的陣陣絞痛,怪不得他不愛自己,有哪個男人能和在一起生活二十年的女人產生愛情?
夏諾還在天人交戰,沒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秦澤進來的時候就看在女孩兒在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柔順的長發披在周圍,像是一座寂寞的孤島,她把自己囚禁在島上,不允許自己出來也不要別人進去。他皺皺眉,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卻被她躲了過去。頭發經過他手的一瞬間,竟然讓他有種要失去的感覺。說實話,這種感覺並不是太好。女孩的頭偏在一邊他看不清她的情緒,這還是十幾年來的第一次。
“阿諾,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餓了”夏諾很快出口應答。秦澤近身的時候,她聞到了特有的ralphlauren的味道,帶著淡淡的小羊皮卷和淡淡煙草的味道。記憶似乎就那麼濃烈的湧現了出來。恍然間她記起了這一年,她二十歲,他二十三歲。這是七月份,她因為吃多了冰淇淋生病進了醫院。原本不是什麼光彩事,竟然讓自己又重新活了一遍。
也在這一年的冬天,秦澤認識了那個女人。似乎,是從那個女人出現之後,她和秦澤就向著不確定的危險方向發展。夏諾的大腦在高速運行,她不想讓秦澤遇到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給秦澤帶來的傷害太大了,無論是感情還是事業。也許是因為嫉妒,所以仔細揣摩她的每一個用意。注意她的每一個細節,關注她的每一件事,所以才發現,那個女人遠不如她表現的那麼完美。想來想去,卻是沒有答案。如果她的用意就是秦澤,她怎麼防備也沒用,更何況,秦澤呢?她隻知道秦澤喜歡她,或者在夏諾眼裏那已經是愛了。他縱容了那個女人的所有,打破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原則。想起那些,夏諾自嘲的笑笑。晶瑩剔透的水晶杯放大了這個嘲諷的笑容倒映在秦澤的眼中。他不動聲色的,小心翼翼的觀察。他不知道阿諾是怎麼了?隻是生病而已,卻讓他莫名的覺得她的心灰意冷和明顯的厭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