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就聽小格勒說過,族長一年能呆在草原的時間基本隻有冬天,其他三季是很難見到族長大人身影的,如今,青嬈或多或少明白了些,隻有冬天才是他最脆弱的時刻,他選擇一個沒有紛爭,屬於自己的地方,將自己脆弱的一麵冬眠,如同受傷的豹子,平日再凶猛,流血後也隻會找個最寂靜的地方默默舔舐傷口。
青嬈平時有收集草藥的習慣,儼然已經成為醫者的一種本能,采集的草藥都被曬幹貯藏起來,這下剛巧派的上用場。段漓深藏於內的是寒毒,青嬈將驅寒生熱草藥都挑揀出來,熬製成水,燒好的藥水一桶桶倒進沐浴的木桶,讓段漓泡藥水。
段漓挺拔地站在木桶前,沒有任何動作,看的青嬈幹著急,“你這是幹什麼呢,藥水都快等涼了!”
段漓嘴角微微上挑,“更衣。”說完,張開雙手,等待青嬈的動作。
她抿住下唇,走上前去,雙手一頓亂摸,解下外衣,轉身想走。
“急什麼,還沒脫完。”段漓一把將她拉回,按住她的小手繼續往自己身上徘徊遊走。
已經是很單薄的一層了,“你不能自己脫麼?”她的臉滾燙,紅的不像樣。
“脫完。”簡單的兩個字,卻帶有十足的命令語氣,不容反抗。
她閉上眼,胡亂扯下他身上的束縛,指尖因為發顫,總是不小心碰到他冰涼而堅實的肌肉,解褲子時,她抖的都要哭出來了,也不知道最後解了還是沒解,頭腦一片空白。
身前的人突然消失了,手指也觸碰不到任何東西。
“睜開眼,阿楚。”
段漓坐在浴桶裏,深色藥水覆過他的胸膛,留下肩膀在外麵,右肩上一道赫然的刀疤格外刺眼,狹長而猙獰。
青嬈心裏一陣酸疼,趕忙撇過眼故意不去看他的那道傷,“水涼了,我去給你添熱水。”
她提著熱水來到段漓身旁,他的頭發已經散下,烏黑地披在身後,熱水緩緩注入,他已經闔上雙眼,閉目養神。
青嬈拂開他的頭發,想要幫他推穴驅寒,背上的傷卻是如此的觸目驚心!縱橫交錯的刀傷,鞭痕,顏色深淺不一,占據了整個背部。
“阿楚,怕麼?”黑暗裏,他睜開眼眸。
青嬈用手指輕輕撫著傷痕的紋理,眼淚都快掉出來了,“是誰把你傷成這樣……”
“我現在的一切都是用命換回來的,這些傷算的了什麼?”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的盡是鮮血和殺戮,那一鞭鞭的抽打聲還響在耳邊,他已經麻木。
“阿楚,這個世上,我不相信任何人。”
青嬈從身後抱住他的背,“你可以信我。”不信任何人,那他心底裏,對這個世界是怎樣的恐懼。